月是故乡明4

人生除了感恩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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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像在荒漠上行走了大半年的骆驼，看到了海市蜃楼，泪眼模糊。母亲终于如愿的躺在自己家里的大床上了，没有比这更舒        我梦见了外婆，她陪伴我到十五岁，她在梦里给我讲故事，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故事也没有变，毛野人和七个闺女，来来回回的在奔跑……非常清晰的一个梦，我几乎要忘记外婆了，这个梦提醒了我。而我的喵小姐今年十五岁。

      喵小姐是我的大女儿，从我怀孕到她十五岁，母亲基本都和我在一起。得知我怀孕，母亲带着迎接第一个孙辈的到来的喜悦，第一时间从延安赶到北京，谁能知道，从这天开始，就开启了她的双城生活，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从精力旺盛，到身体疲惫。我是特别享福的那个人，从小到大，只要有妈在。我虽然已经有了女儿，但是我依然自由自在的过着我的日子，女儿没有影响到我任何事，因为所有的事情母亲都帮我做的妥妥帖帖的，舒舒服服的，我完全没有因为当了妈妈而长大，我还是那个进门就喊妈，坐下就吃饭，躺下就睡觉的无忧无虑的懒闺女。开始的几年，母亲是乐在其中的，母亲太爱喵小姐了。

        喵小姐的到来，中断了母亲的第二次创业。本来在榆林横山的一所医院里建了一个针灸科，打算好好大干几年，可是在干了一年，针灸科业务刚理顺的时候，母亲带着要当外婆的喜悦，和院长同事各种抱歉之后，就义无反顾的来到了北京，她的外孙要降临了，她要升级打怪兽了，初来乍到的母亲是干劲十足、信心满满的。

        母亲其实最不爱干的事情就是做饭，因为我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所以我们家在吃饭这件事情上总是应付，尤其是中午饭，母亲下班的时候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回家里，叮叮当当的忙活十来分钟，快而高效的饭菜就上桌了，味道时好时坏，我是天生敏感，从饭菜的味道里能品出她的心情，什么时候饭菜不好吃是因为时间不够，什么时候饭菜不好吃是因为心情不好，我都判断的来，但是姐姐却完全不知状况，她甚至连饭菜的咸与淡都品不出来，她既不好吃，也不敏感，就是那种妥妥的学霸，忙着自己世界的事情。所以，母亲粗糙对待做饭的时候，总是会和我对视，我们有这个默契，然后她就说：快吃快吃，你姐能吃，你怎么吃不下？我就一脸嫌弃又挑三拣四的吃几口，剩下饭菜母亲也不言语，随我的性子。每当这个时候，我姐就会狠狠的瞪我一眼，然后吼我不许剩饭。我自然是怕她的，生下来就怕她，各种事被她管，然后我只能闷下头继续吃，吃不完就抬头看母亲。母亲就冲着我姐喊，她不吃就不吃了，你别管了，赶紧吃了上学去。

        真想有一天能回到那个时候，安心的在家里当老二，只需要负责撒娇、任性、说好话，老姐负责优秀、严厉、当老大。父亲在家就和我成为共同的弱势群体，我们共同暴露出一些人性的弱点，母亲一别数落父亲抽烟醉酒，一边回过头来说我偷懒贪吃，该是多么踏实而幸福的时光啊，而时光，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真正知道时光一去不复返，是当下，母亲唤不醒，我也过了四十，两鬓蹭蹭的生出白发，猝不及防，一夜白头，我的白发就是从母亲回故乡的这一天开始的，很短的几个月，就成了一片片。我真实的感觉到往后的时光都是在回不去的过去告别，岁月匆匆向前，我只能不断的告别，有时候挥手都不一定来的及。

        而母亲为了她可爱的外孙，从一个不爱做饭的职业女性，硬是把自己逼成了一个爱做饭的外婆形象。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专注做一个事情的时候，她要做到最好。我在整个孕期的饭菜，母亲都是前一天晚上做好计划，第二天一早六点半去并不是很近的菜市场采购，各种新鲜的水果和蔬菜，肉蛋鱼她都精打细算的采购回来，各种各样的一提就是几大袋子，后来发现实在提不动，又跑去家乐福特意购买了专门拉重物的带轮子的那种小车子。那些雷打不动的日子，母亲快乐的忙碌着，每次饭菜端上来，她都会认真的观察我的表情，如果获得好评就很快乐的继续忙碌了。这种对好评的期望，像个孩子，当时的我并不能特别理解。直到母亲生病后，当我真的无条件的把自己扔到一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时候，我才知道，默默地做的每一顿饭是多么渴望获得孩子们和母亲的认可呀。做饭，是一日三餐，是三餐后的锅碗瓢盆，不是偶尔做一次，而是天天如此，年年如此，那就不是偶尔为之，做出花来的乐趣了，这枯燥的家务劳动，实在是乏味又耗人，如果没有爱的鼓励，坚持实在是难。

        为什么我只有在母亲生病后才去想这些事情，为什么我要在四十岁才开始正视生活本身，而不是浮于生活之上的那些虚无，成长的代价太沉重了，那些过早就承担起生活重担的人也不一定是坏运气，长期的支棱着会让人变得结实，不易压弯，只有像我这样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重担会一瞬间就倒下了。蜕变有时候不是从量到质的变化，也有可能就像此刻的我，接受了生活的真相之后，就有些脱胎换骨了。我突然变得悲悯，对所有的弱者。我会看着一点点泪点的电视剧、电影、书籍，突然泪流满面，有时候喵小姐看到会错愕不止，就这样的剧情，你至于吗？我突然变成了四十岁时候的母亲和邻居阿姨，他们会因为各种电视剧掉各种眼泪，而我当时也是无比错愕的表情，一如我的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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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会写向哪里，写着写着就会跑偏，其实我也不知道主题在哪里，我会写到哪里去，只是这几天我情绪很好，夜里吐一些文字出来，白天就好过一些，明天还会写吧，新年是不是更得写点什么？

        安，贺家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