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故乡，断不了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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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回到故乡去，呼吸了一回甜美的、富氧的、清洁的空气。我原本也认为故乡的空气比城市的要更加清爽，这是自然的。然而当我夜深人静、夜凉如水的时候，于庭院中央，认真地深吸一口气之后，我甚至产生了一种讶异，那空气清香、甘冽、畅爽，让我突然再不想离开这生我养我的故乡。

        人类改造了自然，创造了城市，把一堆人聚集在一处，产生了更高级的文明。路不好就修路，房子住不下就盖楼，完全人工创造了一处所在，哪里不完善就改善哪里，于是文明不断发展。就像汽车，跑得很快，可是这样一来就没有牛车安全，所以就产生了安全带和安全气囊。想来我甚至觉得有点可笑了，就像从前撒了一个慌，后来怕谎话被揭穿，于是编了另外一个又一个慌言来圆最初的谎言，如果谎言最终被拆穿，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现在的城市已经到了水和空气这最基本的生存要素都开始出问题的时候，于是人们又开始继续“圆谎”。有了各种净水器，有了各种空气净化器，还有了建房时就预装的除霾新风系统，美其名曰科技住宅。我顿时茫然，我何时突然出现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竟不知来处，却是实在的现实：空气和水正在变得昂贵，而且必将越来越贵。

        农村就真的好吗？其实农村也不会独善其身，只是逐渐受到冲击，受到伤害的程度还不及城市深重罢了。我的故乡，浅层地下水已经无法饮用，已经受到严重污染，近年来，村里各种疾病增多，五六十岁就患病离世的逐渐增多，猜想应该与水源不洁有些许关联。好在政府修建了深层地下水取水点，通过水管给各家各户供水，这样村民们算是用上了“自来水”，但是这“自来水”究竟质量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至今“幸免于难”的便是这蓝天白云、清爽的空气了，虽然县城建了污染严重的火力发电厂，虽然秸秆焚烧的势头仍是有增无减，但是终究还是至今未能撼动这明媚的阳光，这天地间充塞的正气。单凭这空气质量，我便想回到且不再远离这久别的故乡了。

        田园将芜胡不归？在这个纷杂的城市扰乱安宁的内心，为琐事俗务牵绊清白的灵魂，所图安在？该学学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风骨，该学学古之隐者躬耕桃源的闲适。可是即使如东坡大才发出“小舟从此逝，江海度余生”之后，仍然要面对的还是现实。

        农村可做归隐之地吗？显然还是不行。除了空气绝好，水已污染，垃圾已呈围村之势，卫生条件恶劣，最主要的是缺少了城里的那一份养家糊口的薪水。所以还是得老老实实的留在城中，吐槽之后还要尽心完成手头的那份工作报告。可是心中郁结的故乡情愫又如何宣泄呢？

        人从生下，到长大成人，然后就一路衰老下去，这确确是一件可叹可悲之事。于是佛家找到轮回的说法，基督找到赎罪的教义，然而这通通无济于事。岁月照常流转，时间是贼，最后将偷走一切。肉体的进程神仙也管不了，然而我们的灵魂在我们人生的经历中来回穿梭，回到童年，回到青年，去到未来，想象未来的样子。故乡无法回去，那就由灵魂回到儿时的故乡，那风物，那人群，那些刻骨铭心的或是不痛不痒的大事小情，构成了我们的乡愁。像席慕蓉说的：我们的灵魂夜夜归来，化作满园的郁香。

      人心如同一座宅院，有房有室，最妙处是再有个后花园，那就让淡淡的乡愁、甜甜的童年记忆做这个后花园的花鸟虫鱼、树木青草吧。当我们的灵魂夜夜归来，也要嗅到那满园的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