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世界》读后感:分裂与功利的现实

骄阳酷暑,这个夏天最热的七天,陪着孩子参加了人生第一次正式的足球比赛,一本书读了两个星期。


午间休息的餐桌上,只有我不懂足球。一个年轻的爸爸,直面问我:“学习的目的是什么?”还没等我回答,他就解释说他的朋友从小踢足球,一直被保送到上大学,然后又因此认识了某个老板,直接参加了工作。同时认为让孩子好好训练足球是一条能够找到好工作的捷径,他对全市哪个学校的足球队可以获奖、哪个教练好都了如指掌,甚至很多是和他一起的球友。


家长们在一起不免就是谈论孩子。在这之前,我不知道踢球的孩子的爸爸们甚至爷爷们就在踢球,我们只是因为孩子喜欢,正好找到这家俱乐部然后就开始了这趟旅程。

我也考虑过如果孩子踢球可以成为特长,可以让他一直踢,因为上初中后大部分孩子根本没有运动的时间是我不能接受的,每天有两个小时的运动时间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合理的安排。

然而,看起来我又想的有点简单了。就像曾经被各种创新教育迷惑,以为素质教育可以保证我们轻而易举取得高分一样,我以为足球可以让孩子坚持运动。然而,练习时间比想象中要长很多,大部分孩子在一开始就已经放弃学习,这样的氛围我敢让孩子加入吗?这个假期满嘴的脏话让他爸爸第一次发火停下车在路边打了他,在孩子还没有形成稳定的独立的价值观之前,可以吗?

学习的目的是什么?在我现在看来,是为了更好地了解自己,了解这个世界。

可是这样的话在那样的氛围之下,我没有勇气说出来,它是那样的苍白无力,缥缈虚空。

不过,那种令人沮丧的学校生活也不能怪我们的老师。对于他们,既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他们既不是暴君,也不是乐于助人的伙伴,而是一些可怜虫。他们是条条框框的奴隷,束缚于官署规定的教学计划,他们也象我们一样必须完成自己的“课程”。我们清楚地感觉到:当中午学校的钟声一响,他们也像我们一样获得了自由,欢愉之情和我们没有什么两样。他们不爱我们,也不恨我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我们。

在《昨日的世界》中,作者也描述了自己的学校生活,看起来跟我们的学校生活没什么两样。正因为这样,当他成为家喻户晓的作家,校长请他回去做演讲时,他拒绝了,他认为自己的成长跟学校的教育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在迎合学校,我们在与学校合谋,我们还在冠以爱你、为你的名义。

问题是我知道了这么一点点,我仍然是无可奈何的。我尽量以温和的态度去要求孩子完成学校的作业,明知道毫无价值。我看见孩子在某些学科上有兴趣,我会四处寻找好的老师来帮助他,希望这样的兴趣可以发展成为特长。我希望他可以轻松一点学习,取得不错的成绩,兼顾到体育娱乐以及健康。我从来不敢放弃学习,在我的创新教育可以更好地取得好成绩的梦破碎之后,我开始一点点跟上了传统家长的步伐,我不知道我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做。

我只能感谢上帝,我的孩子在学习上还算有一点天分,看起来他还在我想象的轨道上一点点前行。

我自己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一方面我看了那么几本书,我知道我曾经的生活是粗俗的,谄媚的,毫无意义的,以至于我一到工作的地方总有一种排斥感,我看不惯没有原则的服从,我不想做毫无价值的工作,我向往自由与公平,希望轻松和友爱,可是面对利益,我又总会有冲动去追逐,甚至一再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面对这样的分裂,我很痛苦。我告诉自己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总觉得,尽管拉特瑙聪慧过人,但始终脚不着地。他的整个生活充满着层出不穷的矛盾。他从自己的父亲那里继承了各种可以想象得到的权势,却不愿做他的继承人;他的职业是商人,却觉得自己是一个艺术家;他是一位百万富翁,却愿意搞社会主义思想:他意识到自己是犹太人,却去卖弄基督教;他用国际主义的眼光考虑问题,却又崇拜普鲁士精神;他梦想著一种人民民主;但每次受到威廉皇帝接见和询问时,又感到莫大的荣耀;不过,他又深知这位皇帝的各种弱点和自负;因而他自己不可能被虚荣心所左右。所以说,他的从不休息的工作也许只是一种鸦片,用来掩饰内心的烦躁不安和摆脱内心生活最深处的寂寞,只是在一九一九年当德国军队崩溃以后历史赋予他最艰巨的任务:从一片混乱中重建遭到破坏的国家,使之有生存的能力。只是在这种身负重任的时刻,他蕴藏的各种巨大潜力才一齐迸发出来

我没有那样聪明的头脑与能力,我从心底里认为自己最适合和最擅长的是家庭主妇。刚得到这个结果我很沮丧,但现在我真的并不那样认为,整理、美食、清洁、收纳、与孩子的沟通、学习安排、寻找合适的老师、爱人的后勤等等哪一项能做好其实都不容易。

为了处理好各种事宜,要求我井井有条、通观全局、办事准确和熟练,这些都可以说是非常受人尊敬的美德,可惜和我的禀性格格不入,而且将会严重影响那种无拘无束的纯粹的思索和梦想。所以越是要我去大学讲课,去出席各种庆典,我就越深居简出。我不该用抛头露面来宣扬自己的名声。我从未能够克服那种几乎是病态的畏缩。直到今天,我还有这种完全出于本能的习惯:在大厅里、在音乐会上。在观剧时坐在最不显眼的最后一排;没有比在台上或者在一个抛头露面的位置,让大家盯看我的脸看,更使我难以忍受的了。对我来说,以各种形式隐姓匿名是一种本能的需要。

就像作者一样,他选择了各种形式的隐形匿名,这对他是更合适的。

而我,至少要学会放弃某些与内心的向往相违背的东西。

赞扬是“围绕着一个人的名字积聚起来的全部误会的总和“

外在的功利的氛围

因为要想让目不识丁的“民众”在一夜之间就能懂得贝多芬与维米尔显然是拔苗助长。无论是讲解这些艺术珍品的一方,还是力求要懂得这些艺术珍品价值的另一方,起初都是那么性急。孩子们在学校里画的可是最粗陋、最简单的东西。在十二岁小姑娘的课椅上放著黑格尔的著作和素列尔的书(当时就连我也不知道这个人),甚至连还不怎么识字的马车伕手里也拿着书,那仅仅是因为那是书,而书则意味着“教育”,这是新的无产阶级的光荣和义务。是呀,当他们给我们看那些中型工厂并且期待着我们的惊讶之情时——好象我们在欧洲和美洲还从未见到过那类工厂似的——,我们不得不经常装出笑容;一个工人曾非常自豪地指着一台缝纫机对我说:“这是电动的”,然后用期待的神情望着我,似乎我应该发出赞叹之声。因为那些民众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些技术产品,所以他们虔诚地相信,是革命和革命之父列宁与托洛斯基设想出和发明了这一切。于是我们微笑着称赞一番,而在称赞的同时又暗自觉得好笑。这个俄罗斯国家就是这样一个不可思议、具有才能而又心地善良的大孩子。

不免还是把焦点落到了教育上。

从本书刚开始一系列作者的描述,我已经看到了现实的差距。尽管学校教育不那么美好,但是他们可以看到很多大师的作品,可以随时在各种咖啡馆与大师交流,歌剧、音乐、绘画、雕塑等等各种艺术形式对每一个欧洲的普通人都是生活的一部分,可是我们现在呢?

解决了温饱之后,人们终于有条件开始学习艺术。但是大部分的孩子拥有几万的钢琴,每小时几百元的课时费持续在提高,孩子们辗转各种培训班,各种考级,但是真正会在生活当中去欣赏的有几个呢?一战之后大家吃不饱肚子,没有足够的煤炭供暖,人们照样还要去歌剧院欣赏,这是我无法想象的生活。世界级的大师与热爱艺术的普通人,痛苦的琴童、歇斯底里的父母与名利双收的培训班。

一窝蜂地重视阅读,小学生就读世界名著。

一窝蜂地学习机器人,说学逗唱的能力都能提高。

一窝蜂地学而思,只要报了名成绩就顶呱呱。

一窝蜂地重点小学,有了小学才有中学才有大学才有辉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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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是以为唯一的一个方案就可以改变一切,我们总是以为别人家孩子走过的路我们可以同样复制。我们从来不知道每个孩子是那么不同,今天与昨天不同,此时与彼时又不同。

在我的内心中好象有什么东西(不是我自己)在发问:要是你的生活始终这样下去,始终这样一帆风顺,始终这样有条不紊,始终这样有收获,始终这样舒服和没有新的焦虑和磨难,难道果真就不错了吗?这种优裕的、完全有保障的生活难道不是更不符合你的本性吗?我沉思着在房子里走来走去。

我们总是幻想我们的人生可以一帆风顺,孩子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大师们总是对这样的平静有些许的担心和警惕,就像许知远采访许倬云时,许倬云说:“中国目前的环境不可能产生大师。”

这句话说出来,不知道又要被多少朋友喷。我们怎么可能幻想大师,我们只是让他有个好工作就行了。

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因为我也只是刚刚脱离了贫困线的普通人。但是,我知道如果仅仅这样想是不对的,时代的变化超出了我们的想象,随手可取的资源让我们普通人也有机会为孩子创造一点氛围让他们去了解更大的世界,了解曾经的历史,体验艺术,欣赏美好,这些体验都会成为一个人终其一生的坚实地基,在无形中影响他学习的态度、兴趣的选择情绪的调节以及处理事情的能力。

这对父母是很大的考验,需要在网络与现实中寻找合适的资源,需要在毫无功利的背景下创造条件,需要日复一日地坚持,对我来说,一切都还只是一个自以为正确的目标,细化、行动还都在计划之中。

读书是最朴实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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