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路边摊的故事。

昨天和朋友约着去看舞台剧,结束的时间比我们想象的晚。我有些格外的饿的慌,地铁运行时间却已将近末班。权衡之下,我任性的选择了肚子。

于是在朋友小区门口的烧烤摊上,热腾腾的烧烤摊,还算清凉的夜风,有些呛人的油烟味,摊主额头上大滴大滴往下落的汗珠,把那些很久以前把可乐言欢倾通宵的故事带回到我面前。

其实烧烤倒不是不常吃的东西。坐在店里,上有油烟机,炉子下面腾腾的烧着碳,有时还会叫人加菜,很是优雅。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让其更有韵味的东西。

像这样大剌剌的坐在路边吃烧烤的记忆,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那时候住在郊区,那种路边的烧烤摊也很常见。转角遇见了,不管点多点少,总想坐下来吃上几口。

夜幕低垂,当时高耸的摩天大楼还并不多,路上也还没有来来往往吵闹的车辆,空旷的很。可这零散摆着几张桌子的一方角落,却跟集市一样的热闹。

光着膀子吹牛的几位大叔,穿着拖鞋,操着我听不懂的本地方言,侃天侃地;压马路的小情侣,甜甜蜜蜜的牵着手,来来往往;刚加班完的白领,西服还没脱,扯着领口就拿着啤酒一饮而尽;遛狗的老阿姨,坐在凳子上一边安抚被香气引诱的躁动不安的自家宝贝,一边和摊主攀谈…

正是这种人间烟火气,充斥着人情温暖的味道,慰藉着每一颗白天奔波在路上而晚归的心。

后来有段时间,上海过年不让放鞭炮,连带着路边摊的烧烤都被查处没收。本来每个路口都能看见的袅袅炊烟,一下子从这个城市里消失殆尽。

这个城市面貌越变越整洁,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那时候也不懂得大人的辛苦,父亲加班到十二点,我在电话里吵着闹着要吃烧烤,最后困的不行眼泪汪汪的睡过去。

第二天的凌晨三点,突然从睡梦中被叫醒,“起来吃烧烤了”。我睡眼惺忪的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到看见那被串串挤得膨胀了一圈的泡沫塑料盒,才欢天喜地的从床上蹦下来。

“过年了人家都收摊回家了,我跑到很远的地方才找到的。”

我喜滋滋的吃着烧烤,就含糊不清的呜呜了几声。父亲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笑的跟孩子一样。房子不大,甚至有些简陋,可当时一份烧烤让我满足的好像住进了最豪华的城堡。


现在的自己仿佛总是诸多牵挂,怕几点之后吃东西又要胖了几斤;怕这路边灰尘肆意,又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自己难受好几天。

我们实在是太忙了。

忙着整理自己的心绪,忙着追星,忙着为自己的未来谋条出路,忙着在他人眼里打造一个高品质的自己。当闲下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怀念在路边摊的大哭大笑和没心没肺。

被钢筋混凝土困住的思想,被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晃了眼的情趣,让我们不得不总是端着岌岌可危的心在生活的苟且里左躲右闪,独善其身。

如果只是在生活里找自己想要的,而不是去感受生活里发生的东西。又怎么才能活得潇洒自如呢

要说我的路边摊情怀,大约就是对接地气的贪恋吧。吃路边摊甚至不能说是接地气接的厉害,他就是地气本身。这么一个小小的摊位,却浓缩了整个城市的疲惫。

它承载的不仅仅是夜半尚未饱腹的人们,从昏黄灯光里映射出来的,是那些被竞争激烈的社会拖累的郁郁寡欢,是内心还未熄灭的对生活的赤诚之心。

总是看到有一些明星,或是什么老板在路边摊吃烧烤,被评价为接地气或是与民同乐。说到底也不过是找个宣泄生活情绪的出口罢了。

我为什么怀念路边摊?

因为每一个路边摊,都是我找不回来的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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