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床上躺着的人儿,在不经意间翻了一下身子,披散在右侧脸的乌丝,顺势一泻而下,完全覆盖住她那张娇媚的小脸。
窗外传来吱吱喳喳的鸟鸣声,它们纷纷在歌颂早晨之美,彼时,沉静的时刻已渐渐远去,而繁华的喧嚣正一步步逼近。轰隆隆、叮叮当,经过的汽车、公交车、自行车、摩托车无不在传达繁忙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丽人蹙了蹙眉头,头部稍微往上移动,浑身上下带着股不情不愿,纵使她已然清醒,身躯依旧没有要离开被窝的意愿。良久,她才爬了起来,把披散的发丝统统往脑后拨去,这才从床上站了起来。
“姐姐起身没有?”走了没两步路,她停下了脚步,微微抬起右耳,试图掌握卧室外的情况,当确定室外处于安静状态时,她才走到洗手间去洗漱一番。
无论身在什么环境、哪种天气、什么心情,她必定要自己保持靓丽清新,拿起刷子将发丝梳至柔顺后,开始在自己娇嫩的脸蛋上涂涂抹抹,保养品、化妆品依着顺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走出卧室,果然如她所料的,略带着幽暗的大厅,还被寂静占据不剩半点缝隙,直到她带着理所应当闯进这个空间,四周的氛围才得以改善,因而变得有点活络。
她径直走到厨房,把冰箱里的脱脂牛奶拿出来加热,再拿出一只红色的空碗,不一会儿叮叮当当声充斥整个沉寂的厨房。在过了一会儿,她把加热的牛奶倒进盛满燕麦的红色碗中。
这就是她的早餐,十年如一日,从来不更改,为了保持凹凸有致的身段,高糖粉、高脂肪及高热量食品,一律被她严禁。
她拉开餐桌边的木椅子,一骨碌地坐了上去,再大快朵颐地享受自己的早餐。
她瞥了一眼隔壁的卧室,大门依旧紧闭着,不过她相信10分钟后,房内的人一定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所以,她不疾不徐地吃着碗里的燕麦,抬手与垂手间维持一种甚有规律感的节奏。
多年来的相处,她十分了解合伙人的个性,她们从来没为合伙同居,非要设定条件与规则,更没有拿着姐妹的身份,来规定彼此需要付出的责任与义务,为此她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绝对保有彼此的空间和自由。
哪叫她俩有着不同的追求,姐姐热爱稳定所带来的安全感,而她则喜欢追求自由,感受毫无拘束带来的快乐,所以她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毕竟可以避免思想分歧所带来的摩擦及争执。
卧室房门终于被打开来,从中走来了沉稳且带着知性美女子。虽然已脱离了一身的正装,就黑白交错的格子荷叶上衣,右边腰际还系着一朵蝴蝶结、一条灰黑色牛仔裤、发丝全盘向后方、以黑色发圈束成一条马尾。
有别以往的专业形象,这身打扮的她多了几丝俏丽、却不失温婉与秀气。她踩着稳健的步子,转向餐桌。“心慈,早安。”彭心婕柔声唤道。
“姐姐这身装扮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简直让我眼前一亮,你应该多穿这些衣服,才能显示不一样的美。”彭心慈微微笑着,双眼不住地上下打量眼前的俏佳人,仿佛她是天外飞仙,掉落到她的家里。
“美就是美,哪有什么不一样的美?”彭心婕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伸手拉过桌面上的全麦葡萄干面包,从中抽出一片面包,便往嘴里送。
“姐姐对美不能太笼统,美可以分成古典美、娇艳美、秀丽美等等。”实在太多不同类型的美了,彭心慈无法一一细数。
彭心婕微蹙着秀眉,在她的心目中,能让她为之震憾、不管历经多少眼,依然令她挪不开眼睛,那才能算得上美,就”像一顾人城、再顾倾人国”那种充满震慑性的美。
“像你这种才能叫做美。”这绝对不是“礼尚往来”的赞美,打从彭心婕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她注定是个美人胚子,就算24年过去了,她依旧扛得住这个字。
02
姐妹俩回到各自的卧室,把收拾妥当的行囊推了出来,此时她们的左右手显得格外忙碌,各自拉着行李箱,就连其上方也没留下空间来,都被行李袋给占了去。
彭心婕满屋子晃悠了一圈,确定没有留下重要的东西后,与彭心慈拿着行李上车。那是一辆银色的4门丰田2016年版海拉克斯,那一年彭心婕在工作单位表现突出,于是升级了,为了犒赏自己,她很豪爽地买下这部刚刚新推出的车子。
发动引擎后,姐妹俩是很有默契地回望这一所屋子,没想到一眨眼便是5年了。那时彭心婕大学毕业后,刚找到第一份工作时,她带着妹妹搬来这里。再加上靠近她的工作单位,而且租金合理,她哪有不搬过来的道理?
如今,房东已找到高价买下此房子的人,而且下个月便会搬进来住,她们只好另迁他处了。
车内播放着钢琴弹奏的轻音乐,渐渐使彭心婕放松了心情,两道眉毛的的距离,因为这疗愈性的音乐而逐渐松懈开来。
她不是不喜欢流行音乐,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已追不上流行音乐的脚步了。从青少年时期,周杰伦岁创作的歌曲,就是当时流行音乐的指标,然而当她与初老的距离越来越靠近时,周杰伦的歌曲,依旧是她心目中流行歌曲。
她倏地腾出了左手,在唱机的按键上按了好几下,直到喇叭传来了熟悉的歌曲。
“小学篱芭旁的蒲公英
是记忆里有味道的风景
午睡操场传来蝉的声音
多少年后也还是很好听......”
周杰伦发行过的专辑中,彭心婕对《我很忙》有着情有独钟的情怀,而这专辑中,她最钟情于《蒲公英的约定》。
她其实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首歌特别有一种疗愈性的功效。整首歌以悠柔的旋律为主,它有着对长大后的憧憬与期待。再回顾小学时代,与笔者约定好的那个人,他们一起约定好将来要做的事情,让整首歌释放出一种触动人心的惆怅和期盼、还有那一份朦胧的情谊及依赖。
这或许和她爱回忆有关,特别是在闲暇时光,不管在开车途中,又或者是发呆当中,她总爱回忆过去,尤其是18年前的事。
虽然说人人都说放下过去,展望未来,但对她来说,爱回忆不是人生的绊脚石,让一个人停滞不前,不敢往前看。相反的,一份美丽与快乐的回忆,是千金难以复制那一瞬间的美丽,就好比妈妈给她唱过的《迷雾》、与妈妈相处的温馨时刻。唯有通过回忆,才能重温那一刻的欢乐和温馨。
03
车子一路向前行驶,唱机播放周杰伦的歌,已从《蒲公英的约定》跳去《我不配》,这首歌当初也风靡乐坛好一段时间。重温当时流行的音乐,彭心婕也跟着唱,倒是令她大感意外的是,彭心慈的注意力已从手机放到这首歌。
“这感觉已经不对
我努力在挽回
一些些应该体贴的感觉
我没给
你嘟嘴许的愿望很卑微
在妥协......”
姐妹俩为副歌的部分,唱得不亦乐乎,直到她们来到“乐嘉大厦”的警卫处时,彭心婕才刻意放缓了车速,随后她在停车场左顾右盼起来,最终在某个空位上停好车子。
推着大包小包,两个纤细的身影寻来了第5幢大楼,钻进了里面后,乘上了电梯直达第6楼。
她们的新家就位于B单位,放眼一看,其他单位的大门紧闭,仿佛在诉说这层楼的住客比较忙碌,不便于打搅他人,她们免了一切礼仪,径直来到自己的居住单位。
这个单位是彭心婕在男朋友的帮忙,房东是他的好朋友,因此租金比较便宜,再者屋子内家具齐全,就连各种厨具已经准备就绪,她们只需带上日用品及衣物即可。
“看来这里很方便,越过了马路,前面就是百货市场,而且走出警卫室没几步路,就看到公车站了。”彭心慈对新家感到很满意。
“还不止呢,屋子里还相当干净。”看来是房东在他们搬过来之前,就已动手打扫过,这样倒好,彭心慈想着不必自己费神、费时间去清理房子,这简直棒极了!
彭心婕对妹妹的话表示赞同,于是不住地点点头。“对呀、对呀,玮安一点都没有介绍错,最重要是房租够便宜。”新家有个神奇之处,那就是离她的办公大楼不远,开车约10分钟便到达。
这房子属于三房一厅式、越过了大厅往左手边走去、厨房与饭厅连着在一起、洗手间与浴室就在厨房隔壁、尽头还出现一个阳台、里面摆放着一台洗衣机、而大厅的右侧就是卧室了,姐妹俩各自占了一个。
卸下了行李箱,彭心慈不一会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本画簿及画画的用具。“姐姐,我上去顶楼看看。”
彭心婕忙着整理衣物,她先将衣服穿进三角衣架,然后挂进衣橱里。“这么快就要出去了?”她不由得惊叹出声,这等速度未免太吓人了。
彭心慈素来比较随心所欲,心里想什么就做什么,但整理衣物不是她先要考虑的事。“我想要抓住此刻萌生的灵感,所以就出去了。”
没等彭心婕的回应,她已经拉开了木门,半晌便消失在大厅里,紧接着大厅传来一阵关门声。
原本还想问彭心慈中午要吃点什么,但她像只脱缰的野马,一支箭似的冲出门外,这下她把这问题先撂下,处理好手中的活儿在打算。
这栋楼一共有12层,走出了电梯、穿过一个门框,便是一座宽广的露天顶楼。由于此处最接近阳光,因此成了居民们晾衣服的好地点。
她到处晃悠着,发现自走出门框,往左边走过约莫10步路,有一个空间狭小的房子,从外面看去,大概是一个卧室般大小的空间,经她仔细地一看,房子的两面百叶玻璃窗已关上、左边最下方有两片空缺着,右边则是最上方倒数的第三片、窗户后面的窗帘已拉上,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是否住着人。
绕了一大圈,顶楼正中央放着一个青色的户外遮阳伞、下方则是一张木制的方形桌子、身边围绕着4张相同材料的木制椅子。她毫不犹豫地拉开其中一张椅子,然后开始她的工作。
她本是一名自由的漫画作者,最近在忙着自己的新著作,可是她只有故事的内容,却一直找不到适合的标题,她想着先从内容着手,等待灵感再次一触,便能想到合适的标题。
她画得相当专注,连周遭的变化她已顾不上,原以为这个空间只有她一个人,却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不远处有个满头白发、佝偻身躯的妇女,正在默默地注视着她,观察片刻以后,妇女不声不响地越过她的身后、再拐进门框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