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事

“迎风走了许久。不知道是风吹得厉害,还是我太过于矫情。那滚落的泪儿呀,就一直不停地随着我悲喜。”古之说完这句话,就咂了一口小酒。我也附和着陪了一杯。

古之是一介学者,更是吾师。存一身桀骜,却又饱含万种愁情。春秋万事,家国天下。美人池鱼……总之,在他那儿的一切事物皆有灵性,静态之外总有回声。

那是三十年前的除夕之夜。古之在京贫苦交加。郎溪本是他的女朋友。生死契阔早就说了N遍,还是因为彩礼和他分了手。美其名曰,母亲大人不能忤逆。屋漏偏逢连夜雨,怎奈古母年迈,思儿心切,卧于病榻寄来电报召回。

古之一心作学问。所居之所,满屋书籍。面对着满墙的书,不禁赞叹:诗书何用!古之习文,通读古今。性情古怪,行事风格独特。少有朋友。我们所理解的见面即朋友,他总是不认可。“非莫逆之交不可!”一边说话,一边青筋暴起。貌似争论之说,即是真理一般。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古之没能得了和他莫逆之交的人。

眼前的节骨眼儿,没钱买不到看母亲的车票。有志等不到有的放矢。风大雪寒,古之一路朝车站奔袭。

我还是个黄毛丫头的时候,就立志要创出来一番事业。可是生活不是电影。没有那么多1+1=2的美事。大多都是失意之事十之八九。好在如意也占一二。去掉不好的都是好的。年底了,往家里赶。满兜里装着糖果,带了一个满满的背包。

车站的人流攒动,基本上,人是不用走路的。站在人群里,就会有人把你佣来拥去。我挨着古之。他绝望的泪眼和周围的人们格格不入。找到条凳长椅,还得去窗口买票,寄存包裹需要费用。我不舍得花那小钱。看着这位戴眼镜,穿长风衣梳长头发的人,张了口“哎,你能帮我看看东西么?我去买票。”古之没听懂,或是没心情,对着我看,一动不动,也不做声。我们俩就这样,相对无言。

古之于我也就在那年冬日相识。虽说来的蹊跷,但也毫无奇趣。经过攀谈以后,我决定给古之了回家的车票。一路上我们聊老家聊母亲。果真是东北人,我是河北人。中途我下了车,此事一并压下。

时光荏苒,匆匆数十载。刹那之间古之到了古稀之年,而我也,年近不惑。然而此刻再次相聚就在这老家的小酒桌上。

我们聊那年的相遇,聊一别经年。或许是酒醉了,我无意间问起古之那年哭肿眼睛的缘由。

古之说“迎风走了许久。不知道是风吹得厉害,还是我太过于矫情。那滚落的泪儿呀,就一直不停地随着我悲喜。”古之说完这句话,就咂了一口小酒。我也附和着陪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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