槑说:缝被子

  【香肠火腿之外,年节之后,晒棉被、换椅套又是另一件大事。冬天远去,春暖花开,棉被、椅套随着季节亦要更换。总是接连着几个好天,晒火腿、晒棉被、换椅套,甚至是换窗帘。依着时序,椅套和窗帘也配上不同的花色,但是拆下来、装上去却是一件件大工程。那个年代,也还没有被套发明,所有棉被套都要一针一线用手缝上去,换洗一次便要缝一次。】(王宣一《家宴与国宴》)

      由被王宣一勾起了童年的回忆。

    我虽然和王宣一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但我发现:在改革开放之前,一代一代的人的生活其实变化不大,大家都依照传统生活,就像轨道上的列车…

      我们家倒是没有窗帘和椅套要换。事实上,我都不记得我们家的老房子除了天窗还有没有其他的窗子,好像即使有也不开。白天,前庭后院的门都开着,窜起风来,连堂屋心里的吊扇都直转…

    房间与房间间隔的墙是板壁的,天井外面的门和后院的门都是独扇的,但面对天井的堂屋的大门却是两扇门对开的,有很高的门槛,有门窝,时不时地得给门窝上点油,不然开关门时,门窝会发出吱嘎声。

    每次缝被子时,我奶奶都要下一扇门,大部分是后院的门,独扇又轻巧…

    把门擦干净,搁在八仙桌上,先把被里铺在上面…我奶奶喜欢喊我帮忙,被里铺好后,两边看看,看是否均匀,就像现在铺床单一样…

    被里是越洗越白的,如果谁家晾晒在外面的被里两头发黄的话,那这家的女人就不会过日子。

    会过日子的女人,在缝好被子后,会另外用毛巾再缝一次被头,免得时间长了,头油弄上去,洗不干净而发黄。

    以前人过日子,东西是很经用的,一床被里得用好久,被里白得透明,“花”(第三声,烂掉的意思)掉的被里,会被裁掉,用在其他的地方。

    被里铺好,铺被胎。记忆里,我奶奶每年都要喊弹棉花的回来翻新就棉胎,重新弹过的棉胎煊噗噗的,就像刚蒸出来的大白馒头。

  哪怕是大夏天,我也喜欢把脸贴在棉胎上蹭蹭…

    奶奶会说:乖乖,汗滴上去,被胎会发黄的。

    发黄的被胎晒出去,人家会以为我尿床的。

    棉花胎的被子,好像不是八斤就是十斤的,小时候不觉得,长大以后盖过蚕丝被,再回到乡下,盖棉被才觉得被胎太重了,顶不动。

    平时盖的被面大多是棉布的有很大的红花绿叶,只有结婚时,缝的被子才是绸缎的被面,有鸳鸯戏水的,有凤求凰的,还有百子图的,图个吉兆。

      我结婚的时候,你奶奶和我妈还给我缝了四床新婚棉被,蜜月里,每床婚被都盖了一次,拆洗后,再也没有用过。

    我不会缝被子。

    虽然我奶奶每次缝被子时都教我,怎么折被头 怎么走针线…

    但是,我在干家务活上天生笨手笨脚,学了好几年,连针箍(顶针)都不会用。

      大概,造物主在创造我时 忘了让我get到家务技能。

      我不会踩缝纫机,不会包饺子,不会裹粽子,不会缝被子,也不会缝补衣服,甚至连钉钮扣都不会。

      幸亏我生在了好时代。即使这一切都不会也影响不到到我的生活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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