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之四《我的罗马大撤离》-原创/徐国平

连载之四《我的罗马大撤离》 原创/北石

SU208航班搭载着300多位旅客,准时在莫斯科当地时间19点55分起飞。

目的地,中国上海浦东国际机场。

一趟新的旅程开始了。

但,这是一次沉重的大撤离,起码对我而言。

飞机爬升平稳后,航班机组人员开始用英、俄、中文广播,欢迎大家乘坐俄罗斯航空公司,祝大家旅途愉快⋯⋯

戴着口罩的空姐已经开始忙碌着走动,准备着乘客的晚餐。

早就听说过俄罗斯空姐的美丽优雅,天生尤物,但也只是耳闻。因为之前每次回国,都与俄罗斯航空失之交臂,或是无缘吧?

几十年异国奔波,现在首次选择乘坐俄航,还是在如此特殊情況下,身不由己的一次选择。今天终得一见俄航美女,不过也只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未观庐山真面目。

说真的,就算是天娇尤物,在这趟大逃离的旅途中,我也真的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期待往后有一天春暖花开,世界安祥,再慰心愿。

300多人的飞机上,静静的,很少有人发出声音,连空气都显得有些凝重。

每个人都蜷缩在自己的座位上,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尽量避免与相邻乘客之间的触碰,大家或闭目养神,或抚臂沉思,想像着每個口罩后面那绝对的众生百相。

试想,以前每回坐机回国,机舱内总是杂音充耳,通道旅客走动频繁,人言喧哗,一片欢快氛围。人们轻松戏语,陌而无拘。与此刻相比,真的是天然之别。

实在难以想像,在全球疫情的冲击下,瘟疫已经完全影响了人们的生活习惯。

在生命面前,没有人会漠视无睹,绝大部分人都会因生命受到威胁时,而表现出人性的那份天生的自律与本性。

所以说,人生在没有面临生死时,我们常常都是闲谈高论,唯有到了那一刻,谁又能保持淡定坦然?

此刻的我,软弱的一面尽显无遗。

更如舱外穹顶那些自己无法掌控的浮云,任凭疾风吹浮,在无助里无法自主,也撑控不了前方未知之事,如飞行中的飞机不知道在前行里会随到那些气流与云层。

机舱里有些暗,前座靠背的电视屏幕放映着电视,从飞机起飞后就启动的屏幕一直在播着电视,我却一直没看,就任其循环播出。

环视周围邻座上的乘客,脑子一片茫然。

我不知道谁是病毒携带者,那种绝望的危机感在心底蔓延。

看坐在后排的妻子,因为旅程中的疲累,精神上的不堪,憔悴的她把自己裏的严严实实,蜷缩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我只愿祈望她能无恙平安到达上海,同样,我也祈祷我自己能规避风险,在这趟充满了高风险,高危机的行程里安然。



其实,在撤离罗马的过程中,有着太多的艰辛与苦难历程,有着太多让人泪点崩溃的感觉,现在写下,也只是万海之滴而难以尽述。

比如饥饿、比如口渴,近十个小时不吃不喝。比如强熬着不上厕所,比如全程窝在位置上,戴着口罩不敢取下一秒等等,等等。

而所有强忍的苦难,目的只有一个,防护。

每个人都因为害怕被感染,害怕被新冠病毒的未知携带者传播而感染。

毕竟,空中飞行的密封性,空间的狭窄性,人员的集聚性。让人难以防范。

一句话,飞机上是最具感染的高风险之处。

就这样,在口干腹饥,腰酸背痛下,用意志去支撑,在担惊,受怕,崩溃的边缘游走。

宁静的机舱内死气沉沉。

只有离我位置8、9排距离远的一对意大利夫妇,带着的一个刚会走路的儿童在无惧地大哭,那大声哭泣的声音撞击着死气沉沉的机舱,冲击人们的耳膜,而哭声,却让人听到了茫然危机中,人生的一丝希望。

后来,飞机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我们在等待防疫检疫时,碰到她们一家,并和这家的意大利女主人聊了几句,真的也是有故事的一家人,这是后话。

我在迷迷糊糊中,被一阵扑鼻而来的香味惊醒,微睜双眼,空姐正在为乘客提供晚餐。

机舱中四溢飘香的佳肴诱惑着我的肠胃。

俗话说,人以食为天,何况是在万米高空之上,又正处在极度饥饿之中的我来说,更是一种无法拒绝的美味佳肴。

但我清楚,我必须残忍地拒绝。

空姐推着餐车来到我位子过道,用英文问我晚餐选择鱼类还是鸡类。

虽然看不到空姐口罩后面的微笑,但那举止,绝对是一种优雅的询问。

我笑着说:不要,谢谢!

虽然这是一种对自己的残忍,但无疑,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坐在后排的妻子,同样笑着拒绝了美食。并勉强笑着对我说,虽然美味当面,诱人的无法拒绝,但为了生命健康,为了远离不被感染的风险,只能是忍忍吧

是啊,生命诚可贵,佳肴皆可拋。

我抬头转视舱内其他旅客,绝大多数人也和我一样,都拒绝了这份美食。

不管是华人还是老外,在生命受到某种威胁的时候,保证自身的安全,才是人类真正的自我反映,因为生命都是一样珍贵的。

在人生的某些逆境,灾难里,我们只能忍耐着岁月中那必须经历的磨难,期望能安全到达目的地。

同时,我也在担心,上海浦东机场等待着我们这些疫区返回的华人,又是一种怎样的态度?一切都在期待中。

SU208波音777客机在髙空拟定的航线一如概往地驶向此次航行的目的地一一上海

由于地域时差的关系,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国的清晨了。

看了看腕表,飞机飞行了将近七个小时,再过二个多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我稍微从坐位站起,活动下坐了七个多小时,已经麻木酸痛的躯体,而口干的严重性却是如此的渴望,忍耐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我难以想象,自己的意志力,能在十几个小时里不吃喝拉撒,在狭窄的空间里能忍受得下这种折磨。


想想,人真的伟大。

也许,特定苦难条件下,必定会是人们渴望活着而产生本能的自制力吧。

而我们每个人,活着的意义,就是在于努力克服艰难,为生命中的活者,去做往后的那些喜欢,不是吗?

我相信,在经历了苦难后,放眼望去,一切都是美好。

飞机在漆黑的高空飞行,空姐开始发放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入境健康声明卡,在这个特定的时期,这是必要的措施。

我努力克制住心的憔悴,填好入境健康声明卡以备入境时防疫、海关查验。

这个时候,天边已经开始微白了,透过飞机左舷窗远望,漆黑的云层之上,有一点红光出现,在我凝视的瞬间,红点慢慢变大,随着飞机的前行,红色的亮光越来越烈,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一片火红。不一会儿就映红了左舷机翼下方漆黑的云层,在空旷的天空,一边是被亮光照谢的晨雾,一边是那被太阳升起的霞光染红的云层,那种美是我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美,美的震撼人心,这份美更消除了我这趟特殊旅途的艰辛与愁绪。

我贪婪地欣赏着这初升的太阳在云际喷薄而出的那种强烈的浓红之色。我想,坐在飞机上看日出的那种感觉,真的是无与伦比的,可遇不可求的缘份。

不过,随着太阳的升腾,红点慢慢扩大,升腾,从燃烧的火红扩大至强烈的光芒,整个升腾出云层,最后成一轮光球悬于云层之巅。而强烈的阳光照入舷窗直入机舱,给沉重的机舱,沉寂的心灵,憔悴的的旅客,注入了一丝希望的暖阳。在这趟旅程里,我们都是生活的孤独者,生命的逃离者,而非人生的旅游者。

也或许,这趟旅行是一辈子最铭刻于心的一趟旅程⋯⋯

未完待续

16032020于丽水医学观察点


旅欧华人书法家

徐国平,笔名:北石,男。旅欧知名书法家、诗人。

1961年出生,浙江青田人,毕业于武汉交通学院。90年代初移居意大利。

現為世界华商书画院院士、香港国际名师名家名人联合会理事、香港国际名联书法家协会副主席、香港左龙右虎国际诗书画研究会副主席、【名师名家名人坛】副主编,【21世纪名人网】-书画名人专栏主编。《國際詩書畫交流網》副總編、聯合國《世界生態》雜誌顧問。自由撰稿人。

曾获浙江省交通系统书法作品大奖赛第二名,2018中华正气文化艺术国际巡展诗书银奖、第五届中国诗歌春晚三等奖等。浙江新闻丽文大咖秀栏目专题介绍其书法与散文作品。《世界家苑文化网》、《世界华商经济网》、《中国食品建设文化网》专题报导。其作品收录于《百度》、《谷歌》、《搜孤》、《网易》等网媒。2018年入选《当代名师名家名人选集》,《华人文艺家》大辞典。


插图

摄影:君君

书法:北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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