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会永远记得今天,是我下定决心去找他的这天。
我的心情很复杂,在两个月中,我从一开始的仿若被背叛到如今的决心开启新生活,难以一言序数。但是既然决定开启未来,我是不会允许自己带有丝毫的过去的感情杂质存留的,我需要一场仪式,让我道别过去。在昨天晚上,我特地去剪头发,还下决心染了头发,想要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
但是在前几天起我就开始紧张了,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也想好要说什么,想着一定要当面说才行,在今天,所有计划都失控了。
第一是起床问题,我定的8:50闹钟,因为太晚睡导致不想起来,甚至萌发了“不去”的想法,但是睡着睡着,我醒了,不得已,我在快要十点的时候出了门,到车站买了票,忐忑地等待,想象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疫情期间,什么都很麻烦,仅仅是填写自己的相关资料就花了很久,前前后后,来来去去,十分麻烦,但我也知道这是必须的决策,我为了实现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已经给他们带来了麻烦。我很笨,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在值班的人问我“去哪?”我一时懵了圈,不知道怎么回答,要回答“去找人”吗?这好像是目前最不被允许的,回答“去万达”吗?万达现在肯定没开啊!我“额……”了很久,那人不耐烦地给我填上了个“梅江区”,我有点无语又无措地离开了。
如往常一样,在车站出口外面依然有许多黑的司机在逮着人问“去哪”,我嗯嗯啊啊得应答着,迷茫地看四周。因为起床太晚,坐上车出发已经将近十一点,到达的时候也已经是饭点了,我总不可能在人家吃饭的时候让他出来吧。我这么“庆幸”着,现在才知道我是为了逃避见面给自己找借口。
随便吃了个饭,万幸车站还有饭店供人吃一顿饱饭,早餐没吃几口,腹部一直隐隐作痛,在那里吃了点东西才好点。虽然这么说不太好,饭店里还有几个中年男人边吃饭,边在讨论现在挣钱多难,乐万家倒闭,装修公司难以为继……我把他们的对话当下饭剧那样听,津津有味,挺有意思。
吃完后,付账,我琢磨着那几个大叔看向我的眼神怕不是“这阿妹这个时候怎么还一个人出来?”,扔向脑后,时间还早,我怕自己说不出口那些想说的话,想着附近有个书店,去那里买信纸和笔,写封信吧。
路并不远,很快就到了。那是一家旧书店,很有年代感,东西很杂乱,甚至有点脏,老板面无表情地蛰伏在一堆东西里面,但是意外地我却很喜欢这个书店。我选好了东西,付款,心中有些犹豫要不要向老板要个空间写信,还是不想添麻烦,于是走出书店,找了个台阶坐下来,把信纸铺开在膝盖上面,有些艰难地写着,环境有些糟糕,但是情绪却很流畅,我很快写完了信,收笔,将薄薄的一页撕下来,折好,塞进信封里,我还补充了几句,写不下了,写在别的空白的地方,然后把很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紫水晶手牌塞了进去。在二月份,我们没有联系的那时候,我自信满满地认为在他生日前一定会和好,于是买了这个手牌,是跟我的紫水晶手链一对的。后来在确定我们不可能以后,我想把它送给好朋友,但是最后还是被退回来了,心灰意冷,我也不想再睹物伤情,觉得必须要把这个给他。
做好准备后,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到他家附近的时候应该也适合叫他出来,我打开导航,迈着慢悠悠的脚步出发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导航出错了!一条来回5公里的小巷,我非常累,顺道买了一瓶巧克力味维他奶,咕噜噜全喝完,稍微有点力气了。在我进去时,跟我搭话,问我“今天几号”的老婆婆神态很慈祥,我在打道回府的时候还跟她打了招呼,她认出了我,点了点头。我有点高兴,感觉很温暖。
接着,我问了一间小杂货店的老板那个地方在哪,听着老爷爷震惊地说:“你怎么迷路到这了?!”我十分赧然,隔着口罩笑了笑,道了谢,提起精神继续前往。说来真的不好意思,有许多次我坐着老爸的车都经过过他家小区门口,因为有很大的三个字,我却还是傻乎乎地钻进了一个乌漆嘛黑的小巷子里。
走着走着,我的步伐变得越来越慢,我没有联系他,甚至没有告诉他我会找他。我心知这件事会让人很困扰,而且已经两个没有联系了。毕竟是特殊时期,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这么做,这也许就是骨子里的任性。
小区门口有一个祠堂,我走到那里已经是精疲力尽,想着那台石头桌子能不能坐,看着眼前的神位,我踌躇了会儿还是坐了上去,希望他们不要生气。我脑子里想着“再歇会儿”,一直想“歇会儿”,我的害怕在内心浮现,我害怕他不肯见我,怕他像之前那样忽视我,我很紧张,这种紧张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在祠堂里走来走去,好几个路人骑着摩托车,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我有些打退堂鼓,朋友也一直催我联系他,可我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打不出那个电话,甚至连微信对话框都不敢点出来。已经紧张到肚子疼了,那时候是14:20。
又过了几分钟,我还是决定逃走了,我叫好滴滴,滴滴抵达后,我给他发了定位,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有话对他说。然后把信放在了祠堂的窗口上。
我的心快要爆炸了,我不敢看他的回复,于是退出了微信。不一会儿,到了车站,耗费点时间买了车票,我在候车厅等待。心中满是不安,既想看他的回复,又怕他绝情。纠结了一会儿我还是登陆了微信,上面显示了十多条信息,我的手和心都开始颤抖,他很震惊我来了,问我戴了口罩吗,他找不到我,打了两个语音电话,我都没接到。
他又说:“你是在骗我吗”,难以描述,我不敢胡乱猜测,但是却又有些高兴他如此在乎,或许他是期待又落空的,可我已经决定放手了,我们该怎么办才好?我哭了。我强打精神回复他,拿到了就好。
于是今天就结束了。他似乎思考了一会儿,不久。然后又继续投入到自己的事情里,我有些失落,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失落。我没有想到,短短一句话让我失魂落魄这么久,或许只是我的误解,他只是单纯地为我去找他而惊讶而已。
我的防线,被轻易击溃。我回到家,身心俱疲,元气大伤,草草吃顿饭,入睡了。
睡了一个多小时,我醒来,敲下了这一天的日记。我想,今天的事情之所以发生,或许是在告诉我他对我有多重要,我未曾想过这么简单的事会让我觉得紧张到快死去。原来我还存在这种感情,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情了,这是我永远会记得的时刻。无论我们是否有后来的缘分,我都珍惜今天的记忆,永远不会忘记。我已经尽我所能,虽然在最后发现自己的心情与信里的并不一致,信的内容与此刻的泪水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