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红球被Cobby精准地击入底袋后,长距离的黑球也被他拿下,看得出Cobby的准头还是可以,黄、绿和咖啡球又都一一收入囊中。一身红色西装的老板靠近了球台,将白球直接捡了起来,意思是这局结束了,不用再比。他打了一个响指,站在身旁的小弟动作麻利地拎上两个小盒子,打开后直接倒在球台台面上,我仔细一看,是一堆颜色各异的IC卡片,可反复手写擦拭的那种,上面已经写好了名字。
我大致理解了,敢情围观的人是在收银台拿钱换好卡片后,再用这种卡片在下注。不同颜色的卡片代表不同的金额,输赢两厢抵扣后,剩余的就是赢家的,立场时拿着卡片去换就行。
卡片和快就核算完了,一堆看上去花花绿绿不少的卡片,被老板推到了Cobby面前。Cobby正要伸手去扫过来时,我挤了过去拦住了。
“把你篼里的卡片都拿出来。”我盯着Cobby厉声喝道。Cobby怔了一下,有些犹豫,“快点!”我抬高了一下语调。数量不少的卡片被Cobby从兜里掏出后,我拢了拢,一把推到了老板面前。
“老板,对不住啊,我们哥几个不懂规矩,献丑了,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玩到这儿,改天再来。”还没等老板开口,我给杨硕使了个眼色,还不由分说地抓住了Cobby的手,转身就想往外挤。
“等等,靓仔你这是几个意思啊?怕我这球馆不给兑付?还是嫌少?你这么做不是砸我的招牌嘛,再说了,这比赛还没结束呢,你就这么一走,那就算我答应,这看球的一票哥们儿怕是交代不过去吧。”老板说话的时候,眼皮一直耷拉着,压根儿没有正眼看过我。老实说,他要真是看我几眼,多少我能从老板的眼神中读出一点信息。这么瞟都不瞟,我是完全没底,内心慌乱不堪,狂跳不已。
“哥们儿,老板说的对啊,我和你这兄弟的比赛还没完呢。等会儿啊,我去嗦口果子再来比过。”老板的话音刚落,和Cobby比赛的那位小伙子出了声,还用手指了指我和Cobby,说完就转身挤了出去,身后紧跟着几个小弟。
“老板,真要继续打我奉陪,只是这哥们儿如果嗦果子的话,我就不比了。风险太大,咱哥儿几个陪不起,你自己也掂量掂量。”那票人刚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去后,Cobby不卑不吭地出了声。他才说完,人群就有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一阵低声地交头接耳后,挤在一起的人群开始悄悄地松动了。“老板,你发个话吧。真要比,我兄弟也无所谓,但这厉害关系也说开了,你自己决定。”我趁机也朗声说了一句。
围观的人群散去的很快,老板左右环顾了一下后,老板迟疑了一下后挥了挥手。我连忙拉了一下Cobby,杨硕板着脸,一言不发地将球杆重重的拍在球台上后,三个人故作镇定地走出了球馆。
下楼后来到街上,Cobby拔了腿刚想跑,就被杨硕给喝住了:“还跑个屁啊,慢慢走。”我也跟着笑了,“靠Cobby,你刚才那么冷静,这会儿后怕了吧,不用跑。刚才那些是小混混而已,无锡城的黑老大我们都交过手。”杨硕和我相视一笑,两个人的手不约而同地拍在Cobby肩膀上,“走,找个苍蝇馆喝两杯去压压惊。”
在Cobby租住的那栋楼下,我们哥三找了一家江西煨汤馆,还没坐稳,Cobby就大声嚷道:“妈的,白忙乎了一晚上,损失了好几万。” 不等他说完,我拍了拍他的脑袋:“那你自己再过去比啊?简直不知死活。不过你小子这球技可以呀,专门练过?”
Cobby摸了摸脑袋,笑着说他这斯诺克的球技就是拜四年大学生活所赐,“对了宾哥,刚才要是他们真不让咱们走,你准备怎么做?我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让我们走就牺牲一下小杨啰,他那么大块头,一身肌肉,那帮混混估计有点怯火,他挡一会儿,我们跑出来后再打110求救啰。不过估计小杨要受点皮肉之苦之外,你这赌球,这会儿也该在派出所关小黑屋。”我大致分析了一下,那些不知道底细的玩家千万别碰,“这就是赌博,和你的球技没有半点关系,你想想看,就算你赢了,如果外围都买你,你也没钱拿。哪怕你只输一局,外围都重注买对方的话,你会死得像个茄子,我还得请曲琴或你父母过来赎人。”
看得出,Cobby听完有点小紧张,两只手摊开在脸上用力地揉搓着。
“宾哥,刚才那老板怎么就放我们走了呢让我还真做好了干仗的准备。”杨硕一边在Cobby头上轻轻拍打着,一边问道。
“你没听到啊,那家伙要嗦果子。”Cobby佯装生气地用肘子推开了杨硕的手。“就是麻古,是吸毒。”
“我靠!”杨硕明显给吓了一跳。“这么大胆,不过我看那哥们儿面相还算正常啊,不像白粉仔。”
“麻古喔,不是白粉,你要不要整几口,很香的。”Cobby嬉笑着用指头捅了杨硕一下。
“很香?”这个不起眼的字眼让我浑身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