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远足

鲁迅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正在建设中的植物园还有些荒芜,一个人脱了队走向园子的深处。显然这是一条不算是路的“路”。

远远看去,遍野的沙砾和草稞。没有草的地方变成了一条小径。

我顺着小径走着,沿着坡。企图到达土丘的顶端,小一些的沙石不断的滑落。松软的小径就像棉花,踩在上面总是悠悠的感觉,但是不是硌脚的石头又在提醒着你。

太阳一点点升高,直到高高的悬在头顶,过分的热量炙烤着一切,我不免有些焦躁,而这个小土丘也好像越爬越高,好像故意作对一般,你爬高一分,他便长一分。我有些恼怒了用力的爬着,可是我越用力,沙石下滑的越厉害。

倒不如心平气和地爬吧,不去想什么顶端,就是爬!

思绪突然飘到了几千年前,一个拄着木杖的男人,身后跟着他的族人,不断地向前走着,走过草甸,跨过大河,渡过山涧,仿佛毫无目的地走着,但却又走得那么坚定,他们是为了更好的栖息地吗?显然不是!平原沃土也没能留住他们的脚步,是为了躲避什么吗?显然也不是!石棱割破了他们的脚,留下长长的血痕也没能使他们退缩,也许。。。

酥麻的感觉提醒我已经走了很远,停下吧,一个声音道。不!干脆狠了狠心继续吧,不管什么顶端,就为了爬!

回头看看吧!不觉为自己感慨,一条浅黄色的路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像一条绳子,一端系在脚下,而我便是这条路的终点,也就是说,我一直走在顶端。

我不禁感叹起来,看着一条丝绸般的路惊叹!为自己惊叹!

不为了山的顶端,只为了已走的路,爬!

我已经是顶端,自己的顶端。

或者说,顶端已由我自己来定义。但我还要爬!为了让这条路从脚下延伸的更远,更长。

恍惚间,又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呼喊。这一声把一路上所有的辛劳都喊了出来,是那么粗狂,那么有力量,像雷声,像鼓声。。。甚至连脚下的路都被震的颤抖。

他停了下来,深邃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审视着周围,花白的胡须随着嘴唇动了动,很快他又迈起那一双伤痕累累的脚,继续走着,一串串脚印在脚下不断延伸,直到青黄相接的天边,好像消失了一样,可那串脚印分明又提示着我们,他们来过。

佛家讲有六道轮回:天,人,阿修罗为三善道,畜生,恶鬼,地狱为三恶道,是终生轮回之道途。这就像轮子里的仓鼠,在莫比乌斯的循环不尽的重复着一个动作,跑。在我们的维度上看好像没有什么意义,甚至有点好笑,可在仓鼠看来,这就是生命。

在宇宙的维度看我们又何尝不是一只小小的仓鼠,亦或是在爬一个越爬越高的沙丘。

那个来自远古的男人,许是我们的祖先,带领着族人和自己的信念用脚走遍这个星球的每一片大陆,连续的脚印让这个星球有了属于人类的路,而我们,意志的继承者,一定会让这条路在我们的脚下延伸得更远,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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