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注:本文改编自《如何阅读一本书》
PS:前面所说的规则,比较适合用于非文学类的作品。
幻想文学往往更难阅读,但一般人似乎普遍拥有此技巧。这说明,人们可能是好读者,却不是合格的评论者。说不出喜欢的理由,可能只是读了表象,而没深入其中。另外幻想文学主要是为了娱乐,而这类读物更容易讨好读者。
这里的建议,先从否定的方面谈起;再用类推将相关规则转化。后面还会探讨阅读特殊形态文学时,会遇到的问题。
阅读幻想文学不该怎样
与论说性作品不同(分享知识)。幻想文学分享的,是通过阅读才能拥有体验;因此它能带给读者一种享受。因为目的不同,这两类作品对心智便有不同的要求。
小说主要运用的是想像力。也就是说,不要抗拒它带给你的影响力。
在阅读诗与小说时,要带着活力与热情。在阅读故事时,我们一定得打开心灵接纳它;要让我们融入其中。
总之,阅读伟大的文学作品,应该达成某种深沉的体验。我们应该尽可能排除我们体验的阻碍。
与从哲学、科学中学习的方法不同。幻想文学通过给我们创造体验,教导我们衍生的意义。从这样的书中学习,我们要从自己的感受中思考。
另一个差别,就是幻想文学使用文字里潜藏的多重含义,来增加丰富性与渲染力。作者会用隐喻的方式将书整合起来。使用这种方式所传达的讯息,有时比文字本身还要丰富。这样所表达的,不是语言或文字所能描述。
根据这点,得出另一建议:不要去找含义、主旨或论述。那是逻辑的,而非文学的,它们完全不同。从整部作品来看,字里行间的关联与彼此的互动,陈述了完全超越逻辑的东西。(然幻想文学的要素也类似关键词、主旨、论述,下面会讨论。)
最后一点:不要用适用于知识与真理的标准来评论小说。与历史不同(我们阅读历史时,多少还是希望能看到事实的)。对好故事来说,表现的是种写实,即内在的可能性,或与现实的相似性。它用不着像做研究或实验那样来描述事实或真相。将事实写错却没关系,只要它能自圆其说,表现得活灵活现;只要能在作者笔下创造,并在我们内心世界中发生,就够了。
阅读幻想文学的一般规则
分析阅读中的三组规则,我们分别称其为架构性、诠释性与评论性的(在阅读诗、小说与戏剧时,也可发现类似的规则)。这主要是针对论说性作品的,但由此可衍生出建设性建议。
为适合阅读小说,可将架构性的规则(拟大纲)改为:
一、对幻想文学作品分类。
抒情诗,基本上是以表达个人情感和体验为主。小说与戏剧的情节比较复杂,牵涉到许多角色,彼此会产生互动与反应,及过程中的情感变化。戏剧以行动与对话来叙述剧情;小说家经常自己现身说法,而剧作家不需要。
这些写作上的差异,能带给读者不同的感受。因此,读者应该要分辨出是哪种作品。
二、抓住整本书的大意。
能否掌握这一点,要看能否用简短的话(最好一两句)来说明[1]。小说的整体大意也与作者面对的问题有关,即要传达的具体经历;所以其大意总是在情节之中。除非你能简要地说明剧情(不是主旨或论述),否则就没抓住重点。
这里的“情节",指的只是其中的架构或场景,而不是读者透过作品在心中重塑的具体感受。情节代表的是整部作品的大意(而整本作品才是作者要传达的经历本身)。
三、发现书中各个部分是如何架构起来的。
作品中,各部分就是不同的阶段,作者借此发展出情节(角色与事件的细节)。在安排各个部分的架构上,这些必须要在适当的时机与顺序中出现。要了解其架构,你一定要知道故事从哪里开始的,中间经过什么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你要知道高潮在哪里、如何发生的,带来高潮的各种关键因素是什么,在这之后的影响又是什么(意思是故事中的高潮发生之后,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到这里可以得出:将文学作品种的一部分抽出后,通常就变得毫无意义了[2]。
诠释规则在这里也要变化。
一、小说的要素是插曲、事件、角色与他们的思想、言语、感觉及行动。这些都是作者创造的世界中的要素。作者操纵着这些要素的变化来说故事。这些要素就相当于逻辑作品中的关键词。因此要能熟知每个事件与人物细节。如果你对角色不熟悉,就无法对事件感同身受,即还没掌握故事的精髓。
二、小说的要素与场景或背景有关。作者靠想象创造出个世界,他的角色在其中生活、行动,有自己的天地。因此,类似的规则是:在这个想像的世界中宾至如归。要知道一切事件的进展,就像自己亲临现场,身历其境。变成其中的一员,愿意与其中的角色做朋友,运用同情心与洞察力参与进事件中,就像你会为朋友的遭遇所做的事一样。如果你能这么做,就会找出要素间的关联性,赋予他们真正的活力。
三、在诠释阅读中,也有类似论述的规则。你对角色都熟悉了,就一定要跟随他们完成这场探险。这些场景、背景、社会的组合,是小说中各个要素之间静态的联系(如同主旨那样)。而情节披露的(如同论述或推论)是动态的联系,情节是故事的灵魂。要把这类作品读好,你就要能感受作者的脉动。
提示,不要太较真这些规则。这里建议的步骤,可以让你逐步了解作者是如何在想像的世界中完成作品的。这不但不会破坏,还能增强阅读的乐趣,让你不但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还知道为什么会喜欢。
这些规则除了小说与戏剧,对抒情诗也同样适用,只是没那么贴切。
评论规则,只要作一点变化就行:在你衷心感激作者为你创造的体验之前,不要评论幻想的作品。
我们不该反对或赞成,而是说喜欢或不喜欢。在评论唯美文学时,我们主要关心的是它的美。这样的美,与我们深切体会之后的喜悦密切呼应。
在你说喜欢或不喜欢之前,首先要能真正努力读过并欣赏作者才行。所谓欣赏,指的是欣赏作者通过你的情绪与想像力,为你创造的世界。如果被动地阅读(事实上,我们强调过,要热情地阅读),是没法欣赏的;因此一定要主动,要把所有分析阅读的规则拿出来用才行。
完成此阅读阶段后,就可以作评论。但除了说明喜不喜欢之外,还要能说出为什么。当然,你所说的原因,可能真的是评论书本身,但有时却像评论自己,也就是你的偏好与偏见,而与书无关。因此,要完成评论,你不只要能说明自己为什么喜欢或不喜欢,还要能说出这本书中有哪些好,哪些不好,并说明理由才行。
你越能明白地指出原因,你就越了解这本书的优缺点是什么。你会慢慢建立起评论的标准,你会发现,许多跟你有同样品味的人与你一起分享观点。还可能会发现,懂得阅读方法的人,文学品味都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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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对论说性作品来说,重点在作者想要解决的问题上。因此,这类书的大意可以用解决问题,或对问题回答的方式来作说明。
[2]在论说性作品中,各个部分都可以独立解读,而小说却不同。
总结
前面讲的是阅读幻想文学的一般规则,但用在不同文学作品上时,就要作些调整,这里提供一些建议。
回顾阅读四问,要回答第一问,就是能说出作品的大意,并能说出包含在作品里的行为与变化。要回答第二问,要能辨识剧中所有角色,并用自己的话重新叙述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关键事件。要回答第三问,就是能合理地判断书的“真实性”[1]。
第四问,要做相当大的调整,严格说来,这与文学作品毫无关系;阅读完文学作品后,用不着采取什么行动;回答前三个就可以了。
幻想文学总是会带引读者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比起论说作品,有时候一个故事更能带动一个观点(政治、经济、道德上的);它可以引导出行动,但却非必要。文学的主要目的不是去采取实际行动,因为它属于纯艺术领域。
因此,最后一问用在文学上要特别注意。如果受到一本书的影响而开始行动时,要问自己那本书包含了哪些激励你的宣言,让你产生行动力[2]?。要把文学作品读通,唯一要做的就是感受和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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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例如,可以提出这些问题:这像个故事吗?这本书能满足你的心灵与理智吗?你欣赏书带来的美吗?不论哪个观点,都能说出理由吗?
[2]文学作品不是提出宣言的,不过许多主张都含有宣言,只是被深藏起来了。注意到这些想法跟着做出反应没有问题,但要记得,你所留意的与反应出来的是另外一些东西,而不是文学本身。
后记
本文只介绍了阅读幻想文学的通用准则。然特殊类型的文学书,具有其独特的地方。后面的文章,将会针对它们给出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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