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表格要情怀

第二天(6月18日):数据表格要情怀

    6月18日上午8点,我们9个人分成四组,按照遍访建档立卡户、非建档立卡户不低于10%,10%不足5户补足5户的遍访复核要求,我们分赴阿用村委会23个村小组。          我和师大刚毕业公益性岗位的大学生的王洪富同志一组,骑着一张踏板摩托出发,一路哼着像风一样自由。

      我们组的第一个点是坝麻村,一是因为路近,二是因为我还没想好如何把这个复核更进一步,毕竟那密密麻麻的表格,需要反映的不仅仅是一项生活领域的标准,我想更应该深入一种情感,顺带引动一点什么。所以我们并没有急着进村,而是先去了阿用完小。学校负责人是我文师时的师弟严凤文,他一毕业,似乎就在这里工作,每次来搞扶贫工作,他都忙前忙后,支持到尽力。我曾想,他会不会是因为上级部门来不敢怠慢,不过后来感觉好像踏踏实实已经成了他在基层的一种坚守和本分,感觉自己想多了,所以脑海里时常会浮现他的样子,这次想抽个时间听听他的诉说。 刚进学校,环境整洁、一切有序,他说让随时进来的人都有一个好印象,迎检备查时临时突击搞这搞那是形式主义,所以人要精神、物要整洁是他们学校管理的常态,来了几次,感觉他并没有说谎。走进微机室,发现很多老师都在敲打键盘,听说要做上级安排的时间紧、任务重的某项报表,具体我没有追问,因为我经历过很多。和他拉拉杂杂交流很多。我试探地问他几个问题,我想对师哥,他会讲真话。我问:教育精准扶贫你们学校是怎么做的?他说该做的已经做了,他们学校没有一个学生辍学,该资助学生的钱,一定姓公。第二个问题,我问:在这里工作那么多年,有没有想过调出去,乡上、县上、甚至州上?我甚至预想到他的回答,找好了推脱的理由,不过,他说,中心校领导曾提过调他去乡上工作,但他说现在扶贫工作抓得紧,下面很多工作没做完,在下面好好工作,也是帮上面减轻负担,所以等脱贫以后再说。我心里波澜起伏,原以为,他知道我曾在很多领导身边工作,该向说点我什么,哪怕旁敲恻隐,可是我是真没想到,他的回答居然成了我预备圆滑推脱的回答。此刻,我想找个词语形容这个师弟,但一直形容不出来,直到深夜写遍访录的时候,我才想清楚,他身上体现的特质,叫情怀,我们教育工作者的情怀。

      后来,我没拉住自己一向口无遮拦讲故事的性格,又或许,是想带点什么给他,这次带着绝对的真心。我对他讲了两个人的故事碎片,两个碎片都关于事业和梦想。我说,我工作这么多年,换了很多工作,有一个感受,用我们副局长杨恩情同志的QQ签名“一生呵护,并且爱”来形容很恰当。只是,要做到对岗位,尤其是你这种十多年如一日的岗位,一直呵护,并且爱,会不会有点难,但如果做不到,那么工作会不会等于谋生苟活的煎熬?接着我跟他讲了两个关于教育的话题,一个关于华为老总任正非先生,我说,他以一个团队挑战整个西方,并且有望挑战成功,有一个关键,就是他很重视教育,曾经他曾组团为他的母校研究了校训,内容没有你们墙上的复杂,就6个字:立志、崇实、担当。近些年,在他的办公室门后,贴着的是一张2013年9月15日的《南方周末》,头版的文章是《云南十万代课教师的最后一道“证明题”》。毛主席当年最初的愿景,也是当一名小学教员,我不知道在教员前面为什么要加“小学”,但我想他一定是认为,启蒙教育、小学教育对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很重要。

      转眼一个半个小时过去,我差点不务正业了。临走,他说他也要开面包车送我们的一个工作组进村,顺便将一袋他上山采来的已经用开水烫过的菌子递给我,叫我送去村委会食堂给大家尝尝,我近乎没有犹豫的接到手里,然后又还给他,他笑了笑说到了我的心坎,他说,菌子我们昨晚吃了,没毒!又说,我知道你们有纪律,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不过这不是针、也不是线。我笑了笑,不知对错地接过了他手里的菌子,像接过一份沉甸甸的情,但不知对错。

      我们进村了,思路也清晰了。我们的第一站是坝麻,我挂钩的三户就在这里,曾经来好几次,原本想体验一把狗见我会不会咬,可惜没有遇见。我们在坝麻遍访了10户,不多不少,原本可以个把小时完成的工作,我们用了3个多小时,其实表格也很简单,不外乎致贫原因、房屋饮水保障、产业扶贫等条目,加之,驻村工作队之前已经做过核实统计,我们的工作不过是抽样核查,检视表格的填写是否失真。

      我们抽查的第一户是云志同志挂钩的陆绍忠,我们进去他正在做饭,他家我年初去过,那时,政府资助建的房子还在“查缺补漏”阶段,他的卧室因为没有窗子,一块石头在深夜曾经光临过他的床头,眼部当时还有伤疤,我们当时曾叫他抓紧挪床补窗,所以这次我进门就推开房门查看,结果证明,床挪了,窗补了,不过也许他的改变不是因为我们当时的奉劝,或许在生命面前,谁都不愿意好了伤疤忘了痛。表格核实了,前面工作组的填写并没有失真,甚至接近精准。临走前,他硬留我们吃饭,我说我们有纪律,这次我没有犹豫。顺便问他,我们这样三番五次来找你,你烦不烦,他说不会不会,高兴都来不及,要是你们政府的不来,我还没家,我笑着吹了一句,那算是关心到家了,是吗?他笑着点头,像是基本同意。

      第二户,遍访的是我挂钩的韦明兰。之所以选择第二,是因为这户是先军同志退休后由我转挂,情况不是很清楚,自从上次来给过200块钱一走了之后,还没有第二,我担心哪天督察组打我电话核实情况,我东拉西扯连累集体。其二是我知道,户主韦明兰也是有故事的人。我们进去,他也在做饭,他家居住的房子出险加固已完,我伸手摸了摸图层的水泥,质感坚硬,作为行外人无法判断是否已达标准。室内,还是明兰老奶一个人、形只影单,不过卫生很好,地板接近一尘不染,不知道是老人的逐渐习惯,还是她外出打工的儿子已经回家。他不会说汉话,我叫洪富同志当翻译,就问她几个问题:一是子女是否善待她;二是需不需要我为她做些什么?答案是:光棍儿子有了新媳妇,对她不太关照。她的养老金、低保金都是儿子带领,但从未给她,她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肉了,希望我办的事情是,帮他办一本存折。随即她进门拿出了一本尘封的存折,流水账上有油菜补贴、综合直补、良种直补等,户主是农万龙(她2016年已故的老公),余额是肆拾元伍角捌分,这么多年了,这些补贴加在一起应该有几千块了吧!为了验证他的话,我上了楼走了一走,除开几袋谷子,的确没肉!还有一张木床,陪伴木床的是一盒棺材。我的内心油然而生一阵心酸,从二楼下了她家的几步楼梯,感觉和昨天下车一样近乎悬空,不过这次不是中暑!临走,我在挂钩走访那本红册子上写下日期和自己的名字,备注栏写上捐助五百元,笔记本上把她要换存折的事项作了记录,我叫洪富告诉他:广南有句口号这次我一定躬身实践,那就是马上就办!她眼里噙满泪水,目视着我们的离开,嘴里念叨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但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

      后面,我们走访核实了我本人挂钩的韦仕成、韦开明,韦仕成的房子已经竣工入住,脸上挂满笑脸。韦开明户的老宅已经推翻重建,只是仍然人去楼空,年初走访时,我曾为他家交过合作医疗,他的兄弟无法联系,开明因病情恶化住进精神病院。接近下午一点,我们顺利完成了10户遍访核查,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把驻村工作。吃过早饭,准备上床亲自睡个午觉,有的还在忙加班填写表册,个别同志又引经据典开起了玩笑:列宁说,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然后他延伸了两句评论:适当休息起码能保持头脑清醒、效率提高,疲于应付必然多走弯路,劳民伤财,疲劳驾驶是违法的!我不得不佩服高手在民间,于是赶忙上床,担心违法。   

      一天的工作在下午八点左右进行了总结,并要求对一天的工作畅所欲言,听来,除开苏静和梅影同志那组,师弟凤文同志送行的车深陷泥潭长达两个多小时外,其他均可归于常规。继奎同志用开局良好对一天的工作作了总结,继续对有关工作作了有关安排,时间已接近凌晨。写完这篇遍访录,时间已接近次日两点,我又“疲劳驾驶违法了”。

      隔笔推窗,月已中天。今夜我还不是最后一个休息的人,我的后面,还有王光泽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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