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车可以被惩治,那恶人的歹意呢?

图|文  宁暖暖

滴滴又出事了。

是的,又。

朋友圈又开始刷屏声讨滴滴公司,痛骂强奸犯,提醒女性加强自我保护,对受害者及其家属表示惋惜和同情。

朋友圈有时真是一个热血场,暗藏了一批又一批正义之士。

我不写热点,也不评论热点。

社会万象,一部分人喜欢凑热闹关注民生,大部分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极少部分人能站在客观冷静的立场上去看待事物,包括我自己。

滴滴关闭顺风车,本次案件的罪犯被判处死刑,女性拥有高度保护意识……类似事件就不会发生了吗?出租车又绝对安全吗?

大家心里都有明确的答案。

七夕当晚十点半,我夜骑二环,出发不到半个小时,行至一处立交桥,桥下灯光昏暗,一个流浪汉裸着身子坐着看行人,两个骑着电瓶车的小流氓伸手拍旁边骑自行车的长发姑娘的屁股,并且还得意得回头冲那姑娘笑,姑娘吓得停下来瞪眼睛。我在他们身后看了全过程,跟那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一样只能干瞪眼,甚至找不到理由走到她身边安慰或是鼓励她。

很多推理小说,案情都逃不过一个关键词——性犯罪。女性在这些故事里不是死就是精神抑郁不正常,其实戏里戏外都差不多,打掉牙吞到肚子里也保护不了那可笑的脸面和贞操,好在现在敢报警的人越来越多。

不是只有施暴才属于违法行为,女性在生活中多多少少都会收到一些恶意的性骚扰,也许是陌生人,也许是你的客户同事领导,也许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无论女性如何提高自我保护意识,或是练得一手好功夫,也遏制不了恶人心中的歹意,隐忍无用,要学会反击。

我在上学的时候曾幻想过搭车去西藏,觉得酷毙了,必须要搭车进藏大学才算完美。后来当然听过一些不好的事,至今我也未搭车进藏,并不心存遗憾。现在回过头看,那些平安归来的同学是他们的幸运,带给大家煽动性分享某种程度上说是不负责,他们能激起同伴的憧憬与向往却不能护他人周全。

此外,不管是职场,还是生活,游走在性边缘往上爬的姑娘,像这样的博弈取胜了又如何呢?你的美貌早晚会消失的,但永远有人正貌美,祝你好运。

危险和意外从来不会给我们时间思考,为什么刚好是你遇到这些事情。比起转发那些表面正义的文章制造恐慌,倒不如真心诚意地爱护自己的家人,尽力保全自己。

我无法教你辨别是非善恶,但我希望我的一些经历能给你一点警醒。


事情发生在四年前,我大三,你也权当一个故事看吧,以后我也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

接下来是怎么的,怎么会跟你讲起这段经历,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那样云淡风轻的向你提起。

一直想一个人独立的生活一段时间,白天可以跟可爱的同事们一起上班,下班回去不太累的时候为自己做晚饭,种一盆水仙花养一只叫翠花的乌龟,看看书听听音乐跑跑步,我不需要有太多的工资,我只想要简简单单的开心。

大三寒假搞定了在名师堂的寒假工作,可以搬进教师公寓有落地窗的房间,我觉得一切幸福又美好,因为我终于可以开始一段我认为独立的小日子。

很骄傲的告诉爸妈,我要开始上班啦,临近除夕才能回家。我喜欢这样的充实感,整个人都能因此蹦跶起来,是真的蹦跶。

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太阳升起来又是美好的一天。小时候不需要任何途径去获取美好,因为每一个明天对于那个小小的自己来说都是未知,这种未知蕴藏了无限多的可能,每一种都可能简单又美好。

长大以后好像就不同了,我总是想找到一份依靠,精神或是心灵,如果两者都找不到那就读书和运动好了。

运动能给人的东西更多的是在运动中去体会,我一直觉得运动在消耗体力的同时也能给人力量,运动这个过程可以什么都不想,也可以想很多,可以消遣浮躁,也可以沉淀自我。在期末考试之前我坚持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每天晚上去体育场慢跑一个小时,然后回寝室洗漱。

在我打算搬进教师公寓的前一天晚上,去开水房打完开水差不多九点半,因为一个安排妥当的寒假而幸福感爆棚的自己觉得应该再去跑跑步。还有呢,那天晚上的月光很棒,就是特别特别想要去释放一下内心的满足感,在发了一个空间状态以后,真的就在跑道上蹦蹦哒哒的跑起来了,意外是在第几圈发生的呢?

我不记得了。


突然有人捂住我的眼睛,以为是遇见了熟人,恶作剧。

两秒钟以后被扑倒在跑道上,用来听歌的手机还握在手上。

莫名的恐惧真的会让人控制不住的尖叫。

嘴巴被咬,身体被摸的时候才明白什么是绝望。

尖叫和挣扎都毫无用处的时候才明白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除了尖叫和挣扎脑袋一片空白。

后来才在绝望里生出一点点微乎其微的希望,希望有人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

比起这种渺茫的的希望,更希望自己有能力去反抗。

但是尖叫和挣扎都是徒劳,没有人听得到。

没有人,有的只是恐惧和绝望。


谢老爷(在学校关系比较好的一个体育老师)说,估计这个凶手也是个新手,不然你早就完蛋了。事后才能冷静的去思考,这个完蛋是凶手得逞,还是就此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了。

我只记得我意识里那点微乎其微的希望都快要破灭的时候,趴在我身上的那个黑衣男爬起来跑了,我哭着爬起来跟着他追,可是不管我多努力都追不上。

你有过这种怨恨吗?

恨不得那个人马上就去死!凭什么他欺凌了我还能顺利的逃之夭夭,而我束手无策。

我追到体育场门口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他是往左边跑了还是又边跑了,知道再追下去也是无用,颓败的坐在路灯下才开始感到害怕,给最好的朋友打电话她没接,止不住的哭,无边无际的孤独感和恐惧感让我全身无力,只能坐在那里发抖,害怕哭声太大惊动零星的路人,用手捂着嘴哽咽,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松开黏糊糊的手掌,才发现手心是血。

嘴里的血腥味让人觉得恶心,可是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向还没离校的同学求助,想让他过来送我回寝室,却因为自己不能完整的叙述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作罢。

好朋友依然不接电话,一时间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寄希望于QQ上事发之前在聊的一个彭宇,拜托他打电话给我,央求他不要挂掉,因为自己不敢动,也不敢一个人回寝室,依然在哭。最后在电话里的那个声音的安抚下哭着跑回宿舍楼,在跑进楼门前极度克制自己的情绪,害怕被宿管阿姨看出来,这个时候面对面的安慰真的能让人崩溃,真的。

回到空无一人的寝室,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开始肆无忌惮的哭,我大概只会哭。坐在地板上打电话给好友,电话接通了,一个劲的哭,说不出话来。

哭够以后脱掉当天穿的衣服鞋子,全部扔进宿舍过道里的垃圾桶,然后刷牙,烧水洗澡。开着灯,蜷在床上,不敢闭眼睛不敢睡觉,害怕陷入无边无际的噩梦。不知道是怎么熬到天亮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身体好像睡着了,意识还是醒着的。

不敢一个人待在寝室,害怕会压抑到死。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上班,闲下来就会像傻子一样走神,开始反思我为什么不报警。

趴在桌子上一边流泪一边告诉谢老爷这件事,他询问另外一些细节,总的来说算是强奸未遂,报警亦无用。没看见凶手的脸,体育场没有监控,没有有效证据。

谢老爷说可以上报到学校,加强防范同时也让别的女同学提高警戒。

后来班主任出面帮我去保卫科备案。

辅导员接二连三的我打电话,让我回家。

然后开始在班群里说最近郫县有三起强奸案没破,让同学们不要留在这边兼职,尽快回家。班长也开始转发这条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发展到这里我觉得莫名的讽刺。

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第二学期开学一个月以后鼓足勇气在好友的陪同下再跑进那个体育场的时候,看见跑到边上停着保安大叔的巡逻摩托车。


嘴上答应了辅导员,当然,我没有回家。

我心里认定了回家就是对这件事的一种妥协,我不敢直视它所以要回到那个温暖的港湾。再者回去要怎么跟父母解释突然的归来,已定的工作怎么办?

浑浑噩噩的结束了第一天的工作,前台姐姐陪我坐公交车回学校,在摇摇晃晃的703里盯着车窗外的落叶和行人发呆,神经质的流泪,控制不住。姐姐说不要害怕,不行的话就去她家住。她说完以后整个人靠在她的肩膀上哭。

回寝室以后开始收拾东西,在市区的两个好朋友赶过来接我,晚上躺在她们俩中间才暂时放下了心里的恐惧。

为了不让自己在这件事上死磕,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去过这个被戳了很大一个缺口的寒假。

依然是运动,爬山,青城后山。

弟弟问有没有人陪我,我说没有。

最后他陪我去了,穿了一双冬天的毛毛鞋在车站等我,他并不知道我的遭遇,至今为止我也没有告诉过他。

我和弟弟花了四个小时上山下山,这是我第一次去。

第二次去是和女朋友,我们轻松美好的周末在山脚吃早饭的时候被破坏了,两件不同性质的事情,却是一样束手无策,一样无可奈何,一样不明白人到底可以怎样去细分。

不同的是我们报警了。然后认识了一个警察哥哥小明,后来跟他聊起自己之前的遭遇,才发现当时没有报警时多么愚蠢的决定。


你说我好勇敢。

我一点都不勇敢,事发后那段时间天黑了我就不敢一个人出门,地铁站的三轮车师傅招呼我坐车都会恐惧,怕极了有人从后面拍我……

只是我选择了去正视这件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感觉就发生在昨天,事实上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在过去的时间里我坚信我已经放下,事实上,我不能完全说自己还没有放下,依然会害怕,也许这种害怕会跟着我一辈子。

但至少到现在为止可以平静的的叙述。

我怎么会跟你讲到这件事呢?

我跟多少人讲过?身边的女生大概也都提过吧,并不是为了夺取同情。

危险和意外从来都不会给我们时间去思考,为什么刚好是你遇到这些事情。

我为什么在断断续续的写了很长时间以后直至今日才有了完整的叙述

我不能不质问我们生活的大环境到底怎么了?我也辨别不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想我能做的就是无论身处何地都能有一种危险意识,并且能有办法去应对,不至于只是哭泣而已。

毕竟,恐慌无用,哭泣无用,流泪无用,有用的是能够坦然接受和面对,并尽力保护自己。

希望你晚上十点以后永远有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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