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纪事（五）：纸糊拖拉机

之所以要提到纸糊拖拉机，是因为这是我童年生活的一个不小的部分，占据了我从五六岁到十四五岁这一段的很大一部分时间。

在果园玩的时候，我每一天玩的最多的就是拖拉机，确切地讲事用纸盒做的拖拉机。无外乎就是假装进城里拉东西，给别人碾麦子等等。差不多从刚到果园到后来离开果园都在玩，只是刚开始玩的要简陋些，造的拖拉机要简单些，日积月累，经过几年的改进，拖拉机更像了，更复杂了，车型也更多了。有各类拖拉机，带车兜的、不带车兜的，三轮的、四轮的，形式各异，还发展出了汽车，轿车等车型。

开始的时候，拖拉机是用妈妈的肥皂盒做的，并不像车，只是把它当做车，往里面装点东西，拖着走就可以了。然后在观察村里的拖拉机的基础上，发展和改进了一下，开始用火柴盒制作拖拉机，几个火柴盒用浆糊粘在一起，用作业本的纸和浆糊把拼成拖拉机形状的纸盒糊几层，四个软塑料瓶盖穿起来，当做四个轮子，拖拉机就做成了，还是有点像拖拉机。

拖拉机也是在玩的过程中不断改进。我的第二代拖拉机表面糊成了彩色，用不同颜色的纸粘在表面，外观上更像了。

随着我的慢慢长大，见得拖拉机也多了，后来，上小学三四年级后发展出来的第三代，更是比照真实的拖拉机，再零部件特征上下功夫了，有了用塑料管做的排气管，青霉素针剂那种瓶的软盖做的皮带轮，铁丝做的曲杆连上了前面两个轱辘，车有了方向，还有硬纸壳做的引擎盖、挡泥板。细节上更是增加了车牌等等。

后来，我制车的本领更大了。制车技艺更进一步，更是增加了部分铁制零部件。比如，铁皮车厢，铁皮引擎盖等等。我偷用妈妈的剪刀把铁皮饮料罐、铁皮油漆桶等剪开，就有了铁皮，然后用铁皮做成拖拉机车箱，车厢功能也是比照真实拖拉机的功能，用铁丝、圆珠笔里面的弹簧做成了自动翻箱装置，可以自动卸货。引擎盖也是铁皮做了，也可以自动打开。甚至有一段时间，我在研究增加简易的手动液压装置给车厢做成液压翻箱，思路都有了，用注射器连接到车厢，手动压水翻箱，试了很多次，因为力量不够，始终翻不动，最后无奈取消，没多久就转学，不玩了，一直是心里的一大遗憾。

我那时候做车子是小有名气了。村里的大人都知道我做的车子很逼真，很巧妙，甚至有几个人找我给他家孩子也做一个，有的还建议我你收钱可以做玩具车，意思是我做的车比买来的玩具车好多了，但我只把做玩具车当做爱好和游戏，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那时候，我的身边，每天都围着很多小朋友，一是玩我的拖拉机，二是跟着我想让我给他们也做拖拉机。

那时候，我做小拖拉机就像中魔了一样，到处找可以用的零配件，家里能用的都用了，还要去父亲的磨坊里去找退换下来的零件。家里的从父亲装茶叶的铁盒，母亲和姐姐的化妆品盒子，到收音机、录音机零配件。磨坊里从轴承珠子，比较软的铝电线、铜电线，到退换下来的电表、互感器，等等。几年里，等父亲发现时，一捆退换下来的铝裸线，已经被我一点点耗去了一小半，家里用剩的大半桶油漆，已经被我用完了。

后来，自己做的那些车子都送别人了，丢了，慢慢地消失了岁月的涤荡里了，再也找不回来了，遗憾没有留下一两个，或者照个相留个纪念，唯有在我脑海里清晰再现。

我在想，丢了的只是个玩具而已，就在记忆里的除了回忆之外，更重要的还是童年那种认真思考，专注努力的满足和成就感。失去的就让它失去吧，留下的永远暖在我的心底，那种快乐，那种兴奋，还有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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