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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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里看到篇短文，说一位女孩被母亲罚跪，因为跪的湿地腿有了残疾，不知道是不天天跪？我打趣说，也太脆弱了，跪我可是行家，小时候老妈可不让我跪地，说那样容易偷懒，我跪的是高櫈子，稍不集中注意力就会掉下去，这样便跪的直直的，不敢偷懒，有时腿会麻，也能掉下去，没事，活动一下继续跪……戏谑之余，突然就心疼起我的膝盖来。

        膝盖是位于大小腿之间的连接部位，它支撑着人的直立行走。而跪就是膝盖弯曲着地，古代绿林说：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可见膝盖不仅仅是几块骨头，更承载着骨气。但过去的父母训斥孩子动不动就喊：跪下！如此教育出的孩子一般分成两种，一种成了软骨头，胆小怕事一辈子；一种成了硬骨头，硬到该软处也软不下去，注定磕碰一辈子。我显然属于后者，直碰到四面围墙。

        扯远了。本来说心疼我的膝盖来着。

        许是小时候跪下了阴影，总觉得我膝盖处突出两块骨头，不甚美观，好在我现在不爱穿裙子，别人也看不见。小时候老家有个民谣，说“疤套疤，疤上有个道岔岔”用来形容我的膝盖再恰当不过。半辈子奔跑中摔过多少跤也没法记数，但印象深刻的也有那么一两次。

        那年在北京上班，很早了，那时还没有北漂这个词，北京也没有今天这么大的漫无边际。但于一个走出陕北的山里人，还是很大很大，大到无依无靠，大到心生凄楚。那时年轻，工作并不难找，但因无学历，找到的工作大多服务行业，要么就在厂子里做记件工。那天下午，我从纸箱厂下班，踩着夕阳去逛街，兴高彩烈，当时还是穿裙子的。正在公交车上美呢，天突然就变了，电闪雷鸣，顿时黑了下来，大雨倾盆。正在这时，公交到站了，我要换乘另外一辆才能到达目的地，仗着年轻，我没加思索就从公交车上往下跳，车外是城市绿化带的草坪，就在我一脚迈上去的一刹，双膝一软，就跪在草坪上了，没顾上疼痛，因为下一辆公交车又来了，而我在大雨里。上了车发现不对劲，很多人看向我，顺着他们的眼光我低头一看，妈呀！血正顺着小腿往下流，半条小腿殷红一片。当时的感觉不是疼，是懊恼，觉得很丢人，好容易有心情去逛一下，还弄个这事？我掏出手绢来，把膝盖处的泥擦擦，看到很深一道口子竖在膝盖处，擦完我又把手绢脏了的地方裹在里面，用干净的地方对着伤口，把手绢的两角向后一拉，挽个疙瘩，就等于包扎好了。一会公交到站，雨也停了，天空又晴朗一片，我下车找个有水的地方，把小腿上的血擦洗擦洗，一瘸一拐的去逛街，竟没怎么影响心情，哈哈！所以把这次伤疤记得牢是因为它是我膝盖上最长最深的一道疤。

        据母亲说我小时候十个月大开始走路，有一年时间都是用脚尖走，所以特爱摔跤，摔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走。大概天性皮实，也造就无所谓的性格。而且冬天一冷就爱跑，就在前不久，早起上班时跑摔了，两个膝盖都出血了，一条心爱的条绒裤也报废了。我一瘸一拐去上班，本想请个假，一想到会扣钱就算了，瘸了几天膝盖就自己结痂了，只是又多几块疤。

        这大半辈子，膝盖跟着我没少受罪。现在上下楼梯时或弯曲下蹲它就会吱吱的响，有时下雨也会疼。有篇网传的短文《窝囊的父亲》里回忆父亲为了他上学给校长下跪，那是承载了父爱的一跪。可怜天下父母心！有多少父母因为子女的事在心里跪了又跪，我也没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