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不起的“日元”

日本素有“弹丸之地”这一不雅外称,不过日本的经济却让人不敢小觑。在以科技为主打的发达经济的撑腰下,“日元”这一不起眼的货币偶尔也会壮着胆子跳到国际货币市场上折腾折腾。

但是,当今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是美国,最主要的世界货币是美元,美元以汇率为战略武器引领着整个金融货币体系,美国受到打击,整个货币体系都会跟着动荡。所以,任何一个国家的主权货币想与美元对抗的话,都要承担巨大风险,胜算几乎为零。

平心而论,日元的印制水平如同日本的科技水平一样,是没得挑的,在造纸方面,日元以日本特有的物产“三亚皮浆”为原料,这就使其纸张坚韧且具有特殊光泽。

话说回来,不管日本,还是日元,它们能强大都得感谢美国。二战后,因为得到美国的扶持,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日本经济得到迅猛发展。从1955年开始,连续18年,日本每年的经济增长都保持在10%以上。也就是在这个时期,索尼、东芝、日立等一大批电子企业冒出了头,它们从模仿到创新,逐渐把产品销售到了全球各个市场,其技术和营销水平都非同一般。

在日本逐渐崛起时,美国为了和苏联抗争,曾不断增发货币,这就造成了美元的大幅度贬值,拥有巨额美元外汇储备的日本也因此遭了殃,外汇储备的缩水对日本企业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另外,美元危机还让很多国家包括日本的货币相继贬值。货币贬值对日本的进口造成了影响,却刺激了日本的出口,使日本对外贸易一直处于顺差。

到1985年,日本对美国的贸易顺差高达312亿美元,其外汇储备也达到279亿美元。相比日本,美国的情况显得很糟糕,不仅财政赤字剧增,对外贸易逆差也大幅增长。也许就是在这一年,日本不甘心一直居于美国身后,抱美国大腿,便起了让日元“做大”的心思。而想让“日元”做大,无非就是升值,让世界上更多国家以日元作为结算货币。现在看来,日本这个想法在当时是多么幼稚。

日本以为美国不会轻易让日元升值,但没想到,美国也正有此意,甚至催促日元赶快升值。美国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它想通过使美元贬值,其他国家货币升值的方法,来增强本国的出口竞争力,缩小赤字,改变美国的贸易逆差情况。

于是,在1985年,美、日、英、法、联邦德国五个发达国家的财政部长与央行行长在纽约广场饭店举行了一次会议,会议达成了使美元对其他主要货币的汇率相对下调的决议。这就是闻名世界的“广场协议”。

“广场协议”签订后,日元走上了不断升值之路。刚开始,日本还很兴奋,认为自己也有机会和美元一较高下了。但越到后来,越觉得不对劲,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日元兑美元汇率竟然从240∶1升至120∶1。这使日本的出口业受到巨大冲击,也使日本手中的美元价值严重降低。

不过,日本人能抱得起美国大腿,自然也知道些制约美国的方法。在美国对日本汇率的逼迫下,为了压低日元汇率,提高出口竞争力,日本开放了国内的资本账户,当国际资本源源不断从外面流进来,日本银行一手买入美元、一手卖出日元,以冲抵日元升值的压力。

另外,日元升值,就表示日本人能用日币兑换到更多的美元了。日本不像中国,有了钱攒在手里。日本拥有更多的美元后,就用这些钱收购美国的资产、购买美国的科学技术。在日元大幅度上升过程中,日本的索尼公司以34亿美元的价格购买了对美国文化具有象征意义的哥伦比亚影片公司,当全世界为之震惊时,日本三菱公司又以14亿美元购买了对美国本身具有象征意义的洛克菲勒中心。在日元可以自由兑换的情况下,日本想在美国投资房地产总比在国内投资合适,于是大批日本企业和个人纷纷跑去美国投资房地产。投资到最后,日本皇室拥有的美国的土地价值已经超过整个加利福尼亚州土地的价值。短短四五年时间,美国10%的不动产都已成日本人的财产。那时的日本,还扬言要买下整个美国。美国人不禁惊呼:狼来了。

从购买美国资产来看,日本做到了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但是,天不佑日本,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美国房地产的泡沫破碎了,本来值钱的房产在一夜间变成一堆没什么价值的钢筋混凝土,日本的大量投资者几乎血本无归。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日本进入了“失落的10年”。

不过,到1990年时,在世界各国的外汇储备中,日元的比重已经超过英镑,居于美元和马克之下。于是,世界就出现了美元、日元和西德马克“三极通货体制”并存发展的趋势。应该说,尽管没打败美元,但日元的国际化进程初见成效。

可惜,当1997年那场席卷东南亚的经济危机爆发时,本来有机会稳定日元的汇率以及增强东南亚国家对日元信心的日本,却抽回了投资在东南亚的热钱,并且迅速逃窜。不止如此,为了保护资产安全,日元还跟风贬值,甚至贬得比东南亚还厉害,这就使其彻底失去了东南亚国家的信任。

2001年,为了刺激出口以及缓解国内通货紧缩的压力,日本纵容日元开始了新一轮贬值。对于日元的贬值,美元持放任态度。2005年,日本持有美国国债为世界第一,但日元的国际化进展却没能成功。在国际金融市场上,以日元作为结算标准的,其比例只有7%左右。

华尔街危机后,美元贬值,日元相对美元再次升值。日元的快速升值对日本经济可谓是“雪上加霜”,但只凭日本的力量,又无力扭转。

2010年8月底,日本央行用增加利率和出台新政策的方法抵制日元升值,可惜,这非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还让日元进一步升值。日本不得已,开始直接干预汇市,大量抛售日元。而这就把风险转嫁给了他国,让人对日元更加不信任。

2011年上半年,日本遭遇地震、海啸、核泄漏重重危机,这让日元再度升值。分析人士称,日本保险商和日本企业可能会撤回海外资金用于灾后重建及赔付,而这就导致了日元的走高。不过,日元能走强到什么程度还不好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谁也不能改变日元在中长期内将走弱的趋势。现阶段,日本因为灾后重建需要大量进口,所以稳定的汇率对日本更有利,一旦汇率起伏过大,势必会对日本经济恢复造成严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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