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不堪,看透爱情后,她被逼着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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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快要到了,天气凉爽,月色浅浅。

河边的院落里,橘黄色的灯光将夜色染上了几分朦胧的意味。

院子里传来了砸凳子,摔碗的声音。

“老子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你就这样报答老子,养你有什么用?”

贺老六气得满脸通红,握着半截拖把棒子的手,青筋凸显。

他恨死了这个不知廉耻的丫头,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怀孕,不然,三十万的礼金就泡汤了。

结果,这肚子里,还是有了。

“你打死我好了,横竖他们家不愿意出这笔钱,你养我还不如养一条狗,不如养一头猪。”

贺苗躲在母亲的怀里,眼眶子哭成了核桃。

有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在这个家的价值,不如猪狗。

她恨死了刘诚对自己的欺骗。

明明谈好了三十万的聘礼,刘家故意拖拉下聘,等她怀孕了,出尔反尔,只愿意给八万的聘礼。

没嫁过去就这样联合他父母来欺负她,嫁过去,还不叫让他们把骨头给吞个干净。

“你打她也没用,现在想想怎么解决问题。”贺母心疼女儿,也恨刘家人的厚颜无耻。

贺老六咬牙切齿,“能怎么解决,明天,上医院.......”

苗苗一听见上医院,吓得浑身发抖,她的一双手,情不自禁护着肚子。

那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上的肉。

她不相信,刘诚会这么狠心,要钱不要她们母子。


苗苗一个人,趁着夜色,偷偷跑去找刘诚。

屋外的葡萄架下,刘诚看着双眼红肿的苗苗,既心疼又为难。

他上前安慰了句。

自己喜欢的姑娘肯定想娶,何况还怀着孩子。

可贺老六张嘴巴三十万,苗苗的哥还买了房子,外面欠的债,这钱进了贺家,肯定回不来。

苗苗打开刘诚伸到她脸庞的手,开门见山地问:“刘诚,聘礼,你们家到底愿不愿意给,你今天给句话。”

刘诚想到钱,想到母亲叮嘱的话,他吞吐着说:“苗苗,你看,我家就我一个,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和咱们争家产,你这样嫁给我,这钱还不都是咱们的,现在世道不景气,三十万,多难挣呀。”

谁都知道钱难挣,苗苗缓了一口气:“那你把聘礼给我,我作为嫁妆带回去,我保证,不会给我哥做聘礼,我不为自己着想,我总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我实话跟你说,没有聘礼,咱俩的婚事,肯定成不了。”

没有聘礼,这个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苗苗越想越乱,眼泪又止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

那些悲伤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零零散散,碎得一塌糊涂。

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期望,也跟着一点点消散。

“苗苗,咱们明天就领证去,领了证,我妈就把卡给咱们。”

孩子肯定想要,刘诚心慌意乱,但还是听信了母亲说的话,苗苗没那么狠心。

只要领了证,日子还不是一样过。

八万都不愿意给了,直接让她去领证。

苗苗含泪笑了笑,原来男人的嘴巴,真的是骗人的鬼。


走在回家的路上,贺苗捂着红肿的脸,眼中泪水连连。

这样的巴掌,不是第一次挨,可这次,是真的打死了她的心。

她漫无目的地往黑暗的小路里走,走到了河边,夜风吹着河水微微荡漾。

她看不见河面上的水波纹,但听得见声音。

前年,李家的媳妇受不了婆婆的刻薄,受不了丈夫的虐待,跳河死了。

说来这条河,隔个几年就会有人寻死自尽。

苗苗忍着苦涩,笑了笑。

没人真的在意她的死活吧,就算真的在意,也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可以用亲事换彩礼,彩礼能给哥哥娶媳妇。

在这个家庭里,她生来的意义就是用来交换的吧。

那她的人生呢?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呢?

从前还寄望爱情,能和爱的人一起生活,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可现在想想,这人世间,能找到爱情的女人少得可怜。

除了看命,或许都被金钱包裹了外衣,华美诱人,让女孩们,误以为那是爱情。

哪里有什么爱情,都是骗人的把戏。

就算是个寡妇也有人抢着要。

被娘家人扣了聘礼,往后她怎么活?

生了孩子怎么上班?上班又怎么生孩子?

不生孩子,人家花那么多聘礼娶你做什么?

她对于将来的人生和幸福,似乎迷了眼,看不到半点希望的光。

苗苗双眼无神地望着黑悠悠的河水,脚步往前靠近了三步,一头扎进去,什么烦恼也没有。


借着电筒的光,贺源看见苗苗的身影,急匆匆跑了过去。

“苗苗,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可别想不开。”

哥哥这关心的语气,让苗苗一肚子的委屈再次决堤。

她没想死,不敢死,人不都说,好死不如赖活。

那么多的委屈没地方安放,苗苗扑进哥哥的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怀了孩子,刘诚吃死了她,不愿意拿钱。

原来被爱的人欺骗,比死还难受。

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甘。

能怎么办?不要孩子,找个人再嫁。

这就是她的命吗?

贺源见不得女人哭,碰见女人哭就不知道怎么安慰。

贺源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你看,张寡妇,不一样那么多人赶着去提亲。”

“对啊,还收了十八的聘礼。”苗苗推开了哥哥,心口一半火辣辣,一半似被冰水浇着。

电视里总是将亲情描摹得那样美好,那样温馨感人。

可到了她这里,亲情怎么这么冰冷,这么没有人情味,这么让人不堪。

“苗苗,你别这样看着哥......”

贺源舌头打结,磕磕巴巴,结果越解释越误会。

苗苗知道哥哥笨嘴拙舌,也将自己往死胡同里赶了,哥哥总归是关心自己的。

兄妹自小长大的亲情自然是假不了,可也没那么值钱。

“哥,你说你要是不给聘礼,于蓓会嫁给你吗?”苗苗想来想去,怎么突然就有和未来嫂子于蓓过不去了。

可不是于蓓的不是吗?既然买了房,就不应该要聘礼。

于家不要聘礼,她也不会被逼着要那么多的彩礼。

苗苗心更酸了,彩礼是照妖镜,一照就照出了人心。

她就是瞎了眼,看上了刘诚这样没人品的男人。


妹子又哭了起来,贺源觉着自己窝囊,一屁股蹲在青草堆里:“刘诚现在不给聘礼,你愿意嫁给他吗?咱们这里,不都是这样,不给聘礼,哪里娶得上媳妇?”

十里八村,家家户户有儿子的人家,哪家不要聘礼?

那不要聘礼的姑娘都嫁到了城里,城里的房子哪是他们这些人望得见的。

被戳到了心窝子,苗苗又开始眼泪泛滥,哭着怨怪:“你娶媳妇,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你的幸福,就要绑架在我的身上?”

“人家张寡妇收十八的聘礼,那也是连着嫁妆一起带过门去,我的嫁妆给你做了聘礼,我往后在夫家的日子可怎么过,我生了孩子拿什么养孩子,你们都想逼死我.......”

“苗苗,你别这样......”

兄妹两人在河边将伤心吐了个痛快,这家还是要回的,爹妈都还在等着。

等贺源将苗苗带回去的时候,贺老六和贺母都还没有睡。

贺老六见儿子带着女儿平安归来,虎着脸,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进了房间。

贺母陪着苗苗一起回了房间。

等苗苗喝过一口水,定下惊来,贺母告诉女儿:“苗苗,蓓蓓的爹妈刚才来过电话了,他们说,不要咱们家出聘礼了,婚姻照旧。”

“真的......”苗苗喜出望外,不过三秒,背脊一阵阵发寒,怎么可能不要聘礼,哪有这样的好事?

贺母坐在床边,低头落泪,沉默了许久才对女儿艰难开口,“于家的意思是,和咱们家换亲,蓓蓓嫁到咱们家,你嫁给蓓蓓的哥哥。”

换亲两个字,像尖锐的金属声,划过耳畔。


苗苗低头一声不吭,只觉得床单的花纹越来越模糊,模糊得看不见了边。

对呀,于家要聘礼做什么?还不是给儿子娶媳妇。

娶了媳妇又怎么样?谁愿意和跛子过一辈子呢?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结了婚难道不可以离婚吗?谁还能困住谁一辈子。

不过是拉扯不完的离婚官司,怂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离婚彩礼拉扯出的命案还少吗?

能过日子谁不要命呢?世道这么好,谁不想好好过日子。

可人家不愿意跟你过一辈子,你能怎么样?

换亲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就算不愿意,她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姑娘,能跑到哪里去?

没准人家还觉得,她是个不检点的,有污点,人家大度接纳了她,她就应该感恩戴德。

她人放在别人家,自己的爹妈怎么能不待人家的女儿好?

苗苗昏沉沉,倒头就睡,什么都不想再想,越想头越痛,越想越可悲。

她这辈子,生下来是为了什么?为了给哥哥换个老婆。

人生真滑稽,人生真可笑,应该是她这样的人生可笑。

贺母含泪看着女儿躺在床上不发一言的模样,哭着劝说:“妈知道你心里苦,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再想别的法子,肚子的问题,你自己想清楚。”

能怎么想,肯定是留不得,这大概就是命吧。

苗苗两眼无神地看着窗台上开得正娇艳的百合花。

这花还是于蓓拿来的,她说是他哥哥种的。

于乐除了残疾,坡脚,其他毛病都没有。

人家长得端正,会修电器,还种得一手好花,蓓蓓妈也好相处。

她嫁过去,哥哥的媳妇娶进门,爹妈不用给聘礼,也算是报答了父母的养育之恩。

想到爹妈,苗苗最终还是心软了。

三天后,苗苗去了县里的医院。

做完手术,回来的路上,苗苗看见有人在菜地里洒菜籽。

有人说,女人的命就和菜籽一样,长得好不好,得看自己落在哪块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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