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

今日偶得小闲，看着床头的书桌，只觉得惨不忍睹。说实在的，平日里只管往外拿书，却全然不顾这小小的书桌能否承受得了，日积月累地，小桌上也便堆上了一座小山。

我粗略一看，新的、旧的、薄的、厚的，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整理起来不知何时是个头。无奈，“懒字当空照”嘛，谁叫自己要懒呢？现在可好，平日里的懒全都堆在了一块儿。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老师要教育我们“用完的东西放回原处”了！原来，他早就料到像我这样的懒鬼有朝一日会弄得手忙脚乱不可开交。

我一本又一本小心翼翼地将书本抽出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来了个“大厦倾”。我细细抹去上面的灰尘，想着让它们蒙尘也并非我的本愿，只是，我当时恰巧赶上了一个比较重要的考试，无奈之下才将它们放在了一边。我原本想着这段时间的首要任务就是认真复习，等考试完我便又能不亦乐乎地倘游于书海之中了，可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还记得曾经看过这样一首打油诗：                                                 

                “幸福就像——                                        猫吃鱼，狗吃肉，                                    奥特曼打小怪兽。”               

但在我看来，却是猫儿狗儿想吃鱼、想吃肉，可自己却又情愿戴着项圈，拴着铁链，睁大眼睛，淌着口水，看着主人端着鱼、端着肉吃得正香。我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复习，眼睛却又不住地偷瞄被大人们视为“闲书”的家伙们，心里禁不住开始发痒。这种念头逐渐在我心里滋长起来，并且想要操控我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而我却又告诉我自己“不可以”。就这样，我在两个我将要把我碾压致死的边缘左右徘徊，一边是考试，一边是爱好。最终，我不情愿地放弃了爱好，一头钻入了复习的漩涡，只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最终我并没有取得满意的成绩。现在想来，这件事从一开始我便注定是要输的，“一心不能二用”的道理谁都懂，却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比如我。假如当时的我能偷得小半天的时间看点“闲书”解解馋，那么之后的时间一定能更专心地投入复习中了，想必成绩单下来的那一刻也不会惨兮兮的。我拍拍脑瓜，“为什么当初没想到呢？”

我的书大致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不常看的，第二类是喜欢且看过很多遍的，第三类是看过但需要再看的。我将第三类的书放在最上面，第二类的书次之，第三类的书放在最下面。这样既整洁又实用的方法也算是我的独家发明吧！

在我的书桌下面还有一层隔板，上面也乱糟糟摆了一些本子、字典之类的。我在这里还意外翻到了以前写的文章《我最喜欢的人物——白骨精》，在这篇文章里，我极度赞扬白骨精聪明机智，善于抓住别人的弱点，趁虚而入，又极会说话，唬得唐长老团团转。我也不知当初是怎么想的，别人都喜欢孙悟空，我却偏偏喜欢白骨精。我也时常怀疑自己脑子比别人少根筋，因为少根筋，我的思路总是和别人背道而驰。我为此也深感彷徨，常和妈妈吵嚷着要她带我去医院，但她只不过当个笑话笑笑罢了。

我继续往后翻着日记本，还看到了这样一篇奇谈怪论：                                 

“位不在高，得宠就行；容不在靓，妖媚就行。众宫嫔妃，唯吾是从。脂粉扑鼻香，东珠映壁白。谈笑有天子，往来无宫女。可以谈诗词，论仪理。无冷宫之清幽，无歌楼之喧嚣。东面长春宫，西面储秀宫，惨戚戚独唱《牵牛织女》，戚戚惨独奏《贵妃醉酒》。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泡。你方唱罢我登场，今我艳压群芳，明你独占鳌头。宠辱贵贱轮回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相作贱……”         

  细细数来，类似这样的文字笔笔皆是，在读《西游记》时，我曾说李世民让唐僧西天取经是为了以宗教束缚人们的思想，巩固自己的统治；判官崔珏从中作梗，私自将李世民的阳寿添了20年，而阎王却浑然不觉，这是指那些高官厚禄簇拥着的人，欺上枉下，外举避仇，内举不避亲，而最高统治者被手下糊弄却浑然不知，昏庸无能，朝政腐败……

激昂文字，指点江山。那时的我写文章从不顾忌什么，只是秉持“以我笔述我心”的理念。那时，一写起文章来，就像是水龙头被拧开，思绪便也如这水流一般“哗哗”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而现在的我似乎再也写不出那样的文字来，我的思绪似乎都写完了。我又想起以前原是计划写一本小说的，可后来还是耽搁了，到现在也只剩下半卷残文。我虽为此深感挽惜，却不敢轻易续下这半卷，我的故事并不一定要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但一定是精彩的，它应该像是天上散落飘飞的蒲公英，无论落在哪里都能定居下来，并蓬勃生长，目力所及皆是家园。更何况如今的我正在继续，昔日的我已成为历史，两个我又如何才能统一起来，联手续一场未完的梦？

或许梦是可续的，只是——

我续不出！

                    二零二一年七月十九日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