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1）

初春，我来侯府的第一天，管事的在挑新人去伺候侯爷。

正巧碰上侯爷，他说“我不缺人，倒是启玉缺一个贴心的丫鬟。”

管家满脸迎合的说是是是。

侯爷看向我们，像是在挑选一枚棋子。

我小心翼翼的看周边，他们都默默低下头。

我也学着埋头。

“就你了。”我听见侯爷说，我抬起头来，好奇的看是谁被选中了。

“就是你了。”

我赶紧走出来，准备谢恩。

这时候我才发觉只有我一个人抬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赶紧跪下回答“奴婢叫小荷，是那个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荷。”

“明日你就去伺候夫人吧。”

我跪拜谢恩。

等侯爷走后，我感觉她们都用同情的目光看我。

我很疑惑，去伺候夫人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这时，有人过来和我说“你真是倒霉了。”

我问“难道这比整天浣衣做菜不是好多了吗？”

“你是新来了吧？”

还不等我回答，那人又继续说“看样子也是，凡是在这侯府待过几天的，也都知道去哪都比照顾夫人好。”

我又问“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见那人就快回答我，很快旁人就阻止了“你和她这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反正也改变不了她要去伺候夫人了。”

又有人附和“还是不知道为好。”

第二天，我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来到了清玉梅园，夫人一直独居在这里。

满院子的红梅，有些还开着花，有些已经迸发出了新叶。

我在这里结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小柳，她平日里话也不算多，我有一些问题总会问她。

过了一些日子，小柳说我已经熟悉了各种流程，就到了去服侍夫人的时候。

那天，我特意穿上了我最新的一套衣服，淡粉色荷花抹胸裙，我记得好像有人说过喜欢看我这样穿。

我随小柳进了主屋，应声拜见夫人。

我还跪着，见小柳小心的提醒我，要我快起来。

我抬眼望向桌子边，夫人坐在一旁，一袭白衣罗裙，用着一根木簪别着头发，在看着书，对我们也没有理会。

我和小柳就顺势退下了。

“小柳姐姐，夫人她……”我一时找不到什么词语形容。

“你是不是觉得夫人不近人情？”

我点点头。

小柳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只剩下我满脑子疑惑。

天渐渐暖起来了，这些天来，我尽心做着份内之事。

夫人从未出过院门，而侯爷也从未来看过夫人。我想这就是那些人不愿来照顾夫人的原因吧，太寂静了。

这院子里，除了红梅还是生机勃勃，我觉得我在这呆的这些天，连我都变的不爱说话起来。

这天，侯爷来了我们院里，他像是回回都来一般，一进门就诧异地说：“这梅花还活着啊。”

虽然他说的惊讶，可我感觉有种莫名的惊喜的感觉。

我正高兴的想，侯爷终于来了，夫人也可以不用日日等待了，夜夜愁眉苦脸了。

这时，小柳面不改色的说：“禀告侯爷，夫人身体不适，方才已经睡下了。”

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啥时候的事？！！

看着侯爷脸色突然变了，不耐烦的说道：“那我走就是了。”

我又听见侯爷身边的侍从说：“侯爷莫生气了，您对夫人已经这般仁慈，她还不知悔改，可别为她气坏了您的身子。”

“快去关好院门，小荷。”

“小柳姐姐，我……不明白。”

“你来没多久，不知道的事很多。像我两年前刚来的时候，那时候夫人和侯爷也是琴瑟和鸣，可是这只是表面上的。”小柳说完看了我一眼，接着问我：“小荷，如果是你有一天发现了你的生活全是设计好的，你是继续选择这样表面的和谐生活，还是选择舍弃？”

还没等我想好，小柳就说：“夫人她选择了舍弃。刚开始的时候，夫人整日整日的哭，还好有木槿姐姐可以陪着夫人。可是木槿姐姐死了，夫人从那天开始便从未说过什么话了。我想夫人是心灰意冷了吧。”

我开始心疼起夫人来：“没想到侯爷是这样的人。”

“他远比你想象地心思缜密，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利用罢了。小荷，你要记住，侯爷对夫人宠爱有加，不过是做出来的表面功夫，假以时日，他可能会连这点功夫也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