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节俭

今天小女儿点点两岁了。早上起床的时候,媳妇看着熟睡的小雨点说:老公,你看我们家的点点,这小家伙棱角分明,遗传了你妈妈的面部轮廓,长得很像她的奶奶哦。

一句不经意的话,让我非常强烈地思念起我的母亲,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起母亲的时候,记着的都是母亲的节俭。

我的母亲姓赵,出生在邵东县砂石。

小时候春节拜年,要走20多里地。快到外婆家的时候,一条坑坑洼洼、满是泥泞的曲折小路,沿着山脚,通向称为“老泥塘村”的偏僻山村。

这个村子三面环山,水田人均不足3分。毛主席年代,在“学大寨修梯田”的号召下,开垦了很多的山地。口粮不足的时候,山地里产出的红薯和韦笋(一种可药、可食的农作物),常年出现在饭桌上。在母亲不到20岁的时候,在敲锣震天声中,走进我父亲的屋里。

父亲所在的“华塘村”,水田人均7分8厘,大米总算是够吃了,但节俭的习惯,在母亲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在我母亲那里,没有什么是不值得节省的。上小学时中午吃剩的饭、收完萝卜遗留在地里的根须、收晚稻时落下的稻穗,母亲都要我们兄妹收回来。甚至外出干活,内急时都要小跑着,方便在自家的茅坑里。

母亲一味地节省,省到了尽头,但在我们兄妹的教育上,却慷慨地付出。村里发小们初中毕业后,就辍学打工,母亲却总是嘱咐我们要发奋读书。 我的父亲退休前是邵东钢铁厂的基层工人,尽管是个铁饭碗,家境相比稍微好一点,但要凑足三兄妹的学费,仍然捉襟见肘。

有一年,不知道母亲从哪里移栽了几棵粽叶树,父亲买回来十几棵橘树苗。

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不几年,这些粽叶树就繁殖了一大片,宽宽的叶子,郁郁葱葱,橘树也挂上了厚厚的果实。

母亲也就开始了沿街串巷,挑着担子叫卖的日子。端午节前卖粽叶、冬天卖柑橘。正是父母的节省和艰辛劳动,在我们姐弟三人开学的前一晚,母亲总能柜子里翻出我们的学费,塞进书包的内口袋里,再用力地按两下。

成年以后,我想记叙我的母亲,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她从“老泥塘”村来到了“华塘村”,躺到了我父亲的床上,生下了两男一女,在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又匆匆告别了我们。“母亲”这个词语,她承载勤劳、节俭,具有某种精神和意义,但逃不过朝生暮死。

每年的清明,去给母亲扫墓的时候,才能再陪伴母亲一会儿。

一抹朝阳,洒在母亲厚重的墓碑上,现在常年陪伴她的,也只有周围这一棵棵的参天的松树。

年少时居住的破旧红砖房,因常年不住人,曾经生活的痕迹也快消逝了。但时间定格在五十八岁的母亲,永远地活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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