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在赣江水里的足迹（二）

曾经的过往，数不清的故事，即便是讲个三五天或者是十天半月，仍然讲不完，一簇黄巾树林藏着一个故事，一颗铁线草一个足迹，－片沙土深埋着一个记忆。洲头脑的故事，娃儿们听兄长讲，兄长们听前辈讲，就这样一代一代传下去，像奔流不息的赣江水地叙述着。赣江水淹没了娃儿们的天堂，冲刷了娃儿们深深的足迹，曾经留下的足迹消失殆尽，故事还在，记忆长留。

      每回回梦回回，娃儿们快乐的喊叫声、嬉戏声，在赣江水淹没了的洲头脑上空回荡，响彻耳畔，荡气回肠。记忆如湍急的江水，旋窝翻滚，生生地被拉扯进娃儿们的那个年代。

        赣江水清又清，赣江水柔又柔。赣江水像珍珠，晶莹剔透，赣江水像姑娘的肌肤，柔滑水嫩。夏日里，我们这些娃儿们在洲头脑的黄巾从里捉迷藏累了，就跑到草敦窝子里，脱下衣服赤条条光着屁股腚子如同青蛙跳水的，一个一头扎进浅滩里，躺在鹅卵石铺就的河床上，任赣江水轻抚着手臂、胸前、肚皮、大腿肚子，像姑娘的纤纤玉手抚摸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舒爽惬意。躺累了之后，有几个胆子大点娃儿淌过浅滩去更外面一点的乱石堆里，那里水急，暗藏深潭。他们在乱石堆里像窜天猴，上窜下跳，一会儿被冲到几米开外，一会儿冲到深潭里伊呀鬼叫。卫仔妈循着河岸走了上来，娃儿们全然没发现，远远地大声喊着“卫仔、卫仔，又在玩水”，等听到喊声时，卫仔妈已经到了我们的身边，吓得娃儿们“扑啦、扑啦”地疯狂上岸，被逮正着的卫仔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卫仔妈随手折断一根草敦子上的野杨梅枝条，抽在卫仔赤赤条条的身体上，卫仔边穿衣服边忍着剧痛，喊着“爱哟爱哟，别打了，下次不会了”。我们这些娃儿们哪还管的上卫仔，生怕卫仔妈告状，一溜烟跑了，就剩卫仔在那里哭天喊地，卫仔妈像歇斯底里狠命地抽，使尽地骂，抽累了、骂完了，拽着卫仔的手臂回家去了，跟着卫妈屁股后的卫仔被拽的踉踉跄跄，一路“下次不会了”喊着。回到家里还不算完，听着卫仔妈的喊骂，卫仔爸知道怎么回事了，拿起放在门口的牛鞭子，二话不说又抽在卫仔身上，卫仔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大声告饶。卫仔奶从房间里蹒跚着走了出来，双手护着卫仔说“会被你们打死，我的老崽”，一边抚摸着一边嘀咕“老崽、老崽，下次不能去玩水了”。卫仔把头埋进卫仔奶脑前，息嗦息嗦的喘息“我不会了，我不会了”。嘿嘿，不会了，等一下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疼，江里孩子哪有不偷玩水的呢。

        咱们村里，那些独子的家庭户，父母是万万不会让娃儿下河游泳的，除非有大人带着。否则，逮着一次打一次，卫仔就是这样，数不清也记不起多少次挨打了，反正不疼了，又偷偷的跟着一众娃儿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