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诀》导读:大青山莽莽风骨,狼烟腾历历青春。这是一部反映内蒙古人民铁血抗战的长篇巨著,这是一部诠释和平、反对战争永恒人性的声音乐章。激烈的人性碰撞,缠绵的异域恋情,吟青诀、唱河山,奏响了大青山英雄儿女的抗日赞歌。
长篇抗日小说《青诀》连载
作者:田彬
第四十四章
自从牛家弟兄杀死了杜逵老爷,玉龙就始终处于一种自愧不安和惆怅不已 的心绪中。他尽管每天忙头忙脚,但在夜晚,常常睡不着,披衣痴坐,望着深邃的 夜空发呆。夜空是那么的高远,使他想起了在辽阔的达尔罕草原上度过的日日 夜夜。杜老爷、白太太、小萝头各种人物像动画般在眼前闪动。特别是艳秋,忽 而燃起他的希望,忽而又勾起他的忧愁,她像个会使妖法的女人,随心所欲地摆 布着他的感情,他也一味地心甘情愿任她摆布。她那充满活力而美丽动人的身 躯,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将狡狯与豁达,娴静与暴躁融为一体。她的一举 一动,无不显得优雅洒脱,她的一切都蕴含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力量。她的面孔也 喜怒无常,令人迷惘。她可以在同一个时间内既显露出稳重和内敛,又显露出暴 烈和激情。
今晚,玉龙又睡不着了。几件不快的事,使他又想起了艳秋。迎春不守纪 律,不听命令,自己作为护村队队长,不能讲私情,把她开除出队了。妹妹和他较 真,跳着高高和他打架,回了家不给他吃饭……护村队队员素质太低,擒拿格斗 的训练没有好的教练。这些,如果有艳秋在,都会管得很好。他手指哆嗦地划亮 了一根火柴,审视着这忽明忽暗的小屋。那卷薄薄的铺盖还静静地躺在北墙根 下,难忘在这卷铺盖里,自己和艳秋那绵润的肌肤接触所燃烧的强烈的感情火焰。靠墙立在柜面上的那面没了水银的镜子已罩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在艳秋和自己去找八路时,艳秋照着这面镜子,看着镜里安着小胡子的老头,“扑哧”笑出 了声,那个幽默滑稽的笑脸在玉龙脑子里记忆犹新。玉龙用他粗糙的手掌不断 抚摸着镜面,艳秋的影子不断在他眼前闪现,他的热血又在飞速奔流……
突然,一声尖利恐惧的猪号声划破了夜空,这是牛家村的信号猪在报警。信 号猪一叫,村里的公狗母狗就一起随着叫起来。玉龙提着手枪跳下了地,冲出门 外,家家户户已经亮了灯,隐约传出了嘈杂的声音。
金龙和飞飞气喘吁吁进了院。金龙说:“玉龙,村口发现一犋骑马!” “人呢?”玉龙问。
“在后头!”金龙说。 玉龙说:“只发现一犋骑马,咋让信号猪嚎叫,惊的满村人不能睡觉?”金龙振振有词道:“你说有情况就让猪嚎嘛!” 玉龙知道金龙是为了显功,哭笑不得,说:“二哥,我求你,以后办事动动脑筋!”
金龙气呼呼地回了屋,飞飞才凑近玉龙耳根说:“我不让他提猪,他说,把狗 日的全村人都吓一跳,让狗日的知道是我们给他们站岗放哨!”
玉龙气得踮了一脚,要冲进屋里揍金龙,被飞飞拉住。这时,三四个护村队 员押着一个人进了院。被押的人是个女的,灯光下,玉龙一眼认出是晶晶,惊喜 无比地喊:“晶晶,你咋来了这儿?”
“三哥!”晶晶也喊了一声,扑到了玉龙胸前。 兄妹见面,自然悲喜交集。晶晶顾不得述说自己的苦难经历,急匆匆地说:“三哥,快去救艳秋!” “咋了?艳秋咋了?”玉龙十分着急,等待着晶晶的叙述。
艳秋虽在飞鹰山落脚,武器也有了,但缺少粮食,无法长期安营扎寨消灭鬼 子。她们决定袭击离牛家村最近的一个伪军连部。这个伪军连驻在万家沟,是 专门给阴灵沟的日本黄金部队运送粮食和物品的队伍。袭击这个连,不但可以 抢到武器,还可以抢到粮食。艳秋还有一个没说出来的心思,想借此机会给玉龙 和护村队解解围,帮帮忙。可是,艳秋知道,自己队伍太小,把收编的土匪加上不 足二十人,总共十几条枪,要袭击一个连的伪军,怕是力不从心。苦思许久,她终 于从镖队吃了蒙汗药的悲剧中得到了启示。
这一天,艳秋买了一头肥猪,猪肉上洒满了毒药。她推了一辆独轮小车“吱呀呀”进了万家沟。路过了军营的大门,她故意磨磨蹭蹭,东瞧西瞅。不出预料,进出的伪军看见了鲜嫩的猪肉,立即拦住了她的去路。抢都抢不到的东西居然 送到了门口,三下五除二,猪肉便被抢回了连部的大厨房。
艳秋故意哭喊求告,说这猪肉是办喜事用的,死死守着猪肉不走。司务长要 她滚开,她仍不依不饶。厨师举起砍刀,一阵功夫,一口大猪就被剁成了小块,大 锅里“咕嘟咕嘟”翻起了白浪。
艳秋估计到,猪肉炖熟后,第一个吃肉的肯定是厨师,厨师一倒下,别人就会 识破肉里有毒。她不敢离开厨房,就是害怕那个馋嘴厨师尝肉。锅里渐渐地飘 出肉香,厨师用大勺头在锅里搅了搅,顺便搭出了几块肥肉,正要用舌头勾进嘴 里,艳秋一巴掌将勺头打翻,狠狠地说道:“不许吃我的猪肉!”
厨师十分愤怒,一看艳秋楚楚动人,好漂亮的一个闺女,就没忍心动手。艳 秋乘机给厨师赔不是,并说这肉一路尘土很不干净,打翻勺头全是好心。厨师是 个上了岁数的人,也理解艳秋被抢的心情,没再责怪她,还和她拉起了家常,并答 应等长官征粮回营,帮着她说情要回肉钱。
艳秋估计的不错,太阳还没落,士兵们就涌进了厨房,你抢我夺,像一群狼, 一会儿就把两大盆猪肉抢食一空。突然,许多士兵大喊肚疼,有的扔了饭碗在地 上打滚,有的呕吐不绝,有的腿一蹬上了西天。大厨才发现猪肉里下了毒,可是 艳秋的手枪已逼在了他的头上,说:“大叔,我是飞鹰队的,好好配合,我不杀你! 你赶快跑吧!”
厨师扭头就跑。艳秋把埋伏好的队伍开进了军营,装满了两大车粮食,缴获 了几十支长枪短枪。艳秋命令车辆立即回山,自己留了下来,她要把没拉走的粮 食全部烧掉,绝不能运到阴灵沟,让日本人吃饱后掠夺财富。
放火烧仓之际,艳秋突然听到有微弱的求救声。循声而去,在军营的一间房 子里,关着十几个农民。他们是被抓来的壮丁,都被反绑着,明天他们要被送到 阴灵沟。艳秋对鬼子掠夺黄金的罪恶行径恨到了骨头里,立即解开了绳索,说: “你们快跑!”随后,又放火烧起了营房。艳秋胸中的仇恨,一直像一座火山,今天 终于喷发了。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从未有过的快感使她哈哈大笑起来。就在 此时,外出征粮的伪军连长回来了。他带着一个排的兵力,把艳秋包围了……
玉龙听了晶晶的叙述,身上像着了火,焦灼万分。他的心痛苦不堪,像毒蛇 咬住了神经。他十分明白:凭着一个自己爱慕不已又献身于自己的女人不能不 救,凭着两个人共同的仇敌目标不能不救,凭着艳秋为了救别人而自己身陷魔穴不能不救。他不得不扔下自己一手创建起来但还十分稚嫩的护村队去救这个女人。他怕影响护村队员的情绪,又怕人说他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大局,所以他悄 悄出发了。
…… 这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县城镶嵌在大青山北麓。自古以来,这里就是群雄割据、兵家相争的地方。一条十字大街,像串糖葫芦一样把一个个饭馆、菜馆、赌 馆、烟馆、当铺和商铺串了起来。各种奇形怪状的人:捋手乱窜的闲帮,遛洋犬的 汉奸,背大枪的民团,还有穿长衫的财主,抹红嘴唇的妖女……更多的是一群群 伪军、保安团和日本兵。不断有装着军人的日本大卡车疯狂地从当街穿过,留下 一片蓝烟、惊叫和躲闪车辆造成的混乱……
玉龙身着一套伪军连级服装,在街上游逛。县保安团的服装和伪军服装一 样,但保安团的士兵大半歪戴帽子嘴叼香烟军风不正。玉龙看见五六个走路歪 七咧八的士兵进了一个酒馆,断定是保安团士兵,便跟了进去。
酒馆的老板躬身出来迎接,又擦桌子又摆凳子,热情看座。几个保安团士兵 入了座,玉龙随之进门。堂倌以为是一伙,又在一旁加了一张板凳。保安团的军 人看见玉龙是中尉连级军衔,个个站起来立正敬礼,不敢坐下。
玉龙还了礼,和蔼地说:“大家都坐,坐坐坐,是保安团的吧?” “是!”众士兵回答。 “啊,那更是一家人嘛!别客气,我也是保安团的,我姓张,叫张小三,虽然算个连级军官,没什么实权,只是每天给团长和营长们安排安排衣食和女人。咱们 既然碰到一起就甭客气了。今儿我请客,咱们喝个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哈……” 玉龙落落大方地说了一套。
众保安团士兵消除了紧张,慢慢坐下。玉龙又和大家笑嘻嘻点头,提起壶给 大家倒酒,几个当兵的受宠若惊。
许多菜摆到了桌子上,花色品种亮色着实叫人垂涎三尺,众士兵眼睛贼亮, 死盯着桌面。
“来,动筷子吧,千万别客气,放开吃喝。”玉龙端起杯逐一碰杯,一饮而尽,又 逐一斟了酒,“我们以后就是弟兄了,来,再干一杯!”
众士兵贪婪地喝酒吃菜,玉龙仍然不断斟酒夹菜。 一老兵有些晕,伸出拇指一个劲夸奖:“好好好,咱一辈子没这么痛痛快快吃喝过一顿,看人家张连长多够义气,咱们要有这么个长官就不会偷跑了。”
另一个士兵也说:“咱们警卫连每天站岗,一站半天,连个姿势都不让换,今儿总算轻松了。” 玉龙又端起酒来,激动地说:“你们警卫连就是辛苦,一会儿把你们的尊姓大名给我,我找营长们说说。调换调换你们的工作。” 众士兵一齐站了起来,兴奋地碰杯道:“谢谢张连长,太谢谢了,喝,张连长,好人哪!”
玉龙作出了醉态,把众士兵的名单看了一遍,对号入座,说:“你是排长张亮 小,你是班长吴全贵,还有王狗子、李六子,这名字好,喝!以后都是朋友了……” 又吃喝一阵,玉龙摇摇晃晃站起来,“扑通”跌倒在地上。众士兵扶他起来,出了酒馆门,搀扶着回保安团军营去了。 保安团军营大门口立着几个门岗,见是自己的排长扶着个军官,看也没看,打了个军礼就放进了军营大门。玉龙进了军营深处,脱开众士兵的搀扶,说:“我 就在后边,你们回去吧,太谢谢你们了!”
众士兵见玉龙站立稳当,摆手离开了他。玉龙背脸偷笑了一下,眼睛便贼溜 溜四处瞧,想抓个舌头问问艳秋究竟关在哪栋房子哪个房间。
这时,一阵轻松的小调从背后传来,一个上士提着一块新鲜猪肉向后院走 来。他看见玉龙是连级军衔,礼貌地向他点头,示意占着手,说:“不能敬礼了!”
玉龙也以军官的谱气向他打了个手势。 提肉的士兵迎面走来一人,是个少尉军官,背着手,牛气得很。 提肉士兵迎上去,说:“司务长,您好啊!新来的厨子炒的几个菜还可以吧?” 司务长点头赞许道:“还行,行行行!” 提肉的士兵说:“您看,不是我吹牛吧?他可是腮忽洞周围几十里都出名的厨子,是大小事宴都露面的人!” 司务长问:“他叫什么来?” 提肉士兵回答:“他叫王牛牛,王八蛋的王!” 司务长立即大怒:“什么,你才是王八蛋!”
提肉士兵忙改口说:“不对,和您一样,是天王爷的王!” 司务长没计较这个混蛋小子,说:“晚上给慰安妇多吃点好的,真可怜,每天让人糟蹋!”
正说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胖厨从军营的伙房出来,提肉士兵立即迎了上去, 说:“哎哟,王师傅,刚才司务长还表扬您菜炒得好。您上哪儿去?”
王牛牛说:“我能上哪?我这个活儿,除了在厨房吃,就是在茅坑拉,哪有闲逛的功夫!”
玉龙心中大喜。他得知王牛牛是腮忽洞人,离牛家村十几里路,凭这个关 系,一定能打问出艳秋的下落。他也作出了悠闲状,背抄着手,尾随着王牛牛进 了茅坑。
王牛牛一进茅坑,就蹲在坑上拉屎。 “啊呀呀,你是王牛牛大叔?你不认识我啦?”玉龙扑了上去,紧紧抓住了王牛牛的手,握呀握,大惊小怪的热情把王牛牛吓了一跳。 王牛牛大眼瞪小眼,表示不认识。 玉龙说:“王牛牛大叔,你是方圆百里的名厨师,当然不认识我,我是牛家村的,离你们村十几里路。” 王牛牛一听表扬自己,高兴得直点头:“看这成了什么事,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玉龙进一步套近乎说:“我是牛家村牛家的本家,知道不?” 王牛牛也奉承玉龙说:“牛家,大户人家,威风,我们全村人对牛家人很敬佩,咋?你也在保安团?” 玉龙说:“刚调来不久,这下,有王大叔把厨,我可以解馋了。” 王牛牛说:“我还托你以后关照哩,看你这服装,官不小呢!” 玉龙还握着王牛牛的手热情地说:“没问题,互相关照!” 王牛牛已拉完了屎,不好意思地说:“行行行,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哎,你放开我的手,等我擦了屁股,咱们好好拉话。” 这时玉龙才哈哈大笑着松开了手。
…… 艳秋的囚室正在厨房后的一排房子里。此时的艳秋已失去了丰华美貌,像一朵凋谢了的睡莲花一样,静悄悄地躺在一张铺着干草的木头床上。从她头发 缝里流下来的血,已经变成紫黑色的硬疤,两条眉毛尖上的血珠,像挂着两个红 色的胆囊。脸上满是皮鞭抽打凝固了的血条,像一道道爆了皮的油漆。她的手 和脚都被铁链拴着。她完全处在了昏迷的状态。
王牛牛大叔很帮忙,想法子支开了把在囚室门前的哨兵,又以送饭的名义让 玉龙见到了艳秋。玉龙抱着她的胸脯,吼喊半天,艳秋才慢慢睁开眼,滚落两行 泪蛋,又把眼睛合上了。
玉龙混出了军营,和埋伏在保安团周围的飞鹰队接上了头。
这天下午,玉龙又混进了保安团。军营的厨房大而简陋,墙上是黄黄的泥 巴,屋顶刚压椽,泥点不时乱滴。王牛牛正在做饭,他满头大汗,操着一把丈二长 的大铲在大锅里挥舞着。大锅里烩着土豆、白菜和肉片。王牛牛咳出了一口黑 痰,吐在了锅里,又捏住了鼻子“嗤”出了两桶鼻涕,统统烩在了大菜里。
玉龙看在了眼里,笑吟吟走近他身边。王牛牛有些慌张,玉龙马上说:“王牛 牛大叔,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不会说!”
王牛牛放下心来,说:“我真不想伺候这群畜生!” “为什么?”玉龙问。
王牛牛气愤地说:“你知道,这里关着三四十个中国闺女,鬼子整夜排着队糟 蹋她们。为了不让闺女们反抗,他们在饭菜里加上了蒙汗药,一加上药,闺女们 就昏昏欲睡,无力反抗了。昨天,我没给她们加药,差些被他们打死,你看我背上 的伤!”
王牛牛撩起衣裳,皮开肉绽。 玉龙咬牙骂道:“真是一群牲口!王牛牛大叔,今晚我救艳秋,就怕机枪扫射。你把慰安妇的药给机枪连的饭桶里加进去,让狗们好好睡觉,还有,你给我 准备几盘冷肉小菜,再备几瓶烧酒,我有用场。”
王牛牛一一答应照办。 保安团四周是两丈多高的围墙,围墙里是一千多军人的营房。围墙的四角都设有岗亭,亭里站着哨兵,刺刀在残阳下闪着血光。 玉龙扛着一把锹头,沿着军营的西墙慢慢走着。每走几步,挖个坑,在坑里像在点什么种子,然后把坑埋上。他路过一个岗亭,正好那个李六子在站岗,端 着枪,挺着胸,望着远方,非常尽职。
“唷,李六子,抽支烟吧!”玉龙仰起脖子招呼着。 “噢,是张连长。谢了,站岗不许抽烟!”
“妈那个 X,鬼子晚上又来这里过女人瘾,我们还得给他们站岗,连口烟都不 让抽啊!”玉龙骂起来。
“唉——有看法,没办法呀!”李六子也表示出了不满。 玉龙加紧攻势说:“不让抽烟,喝瓶酒吧!”话毕,把一瓶烧酒扔了上去。李六子打开了酒瓶,仰起脖子,咕嘟嘟灌进了半瓶。抹了嘴,只说出了两个字:“好 酒!”就“扑通”倒在了岗亭下。接着,一个黑影飞上了岗亭,顶替了他的岗位。
太阳已经跳下了山冈,营房大院黑乎乎了,玉龙又游晃到了西南角的岗亭下。一个壮年岗哨大声问:“谁?干什么的?” 玉龙漫不经心:“你们排长在哪儿?” 岗哨问:“找我们排长干什么?” 玉龙说:“我是他朋友,他烟瘾大,我给他送几包烟。”
岗哨立即换成了巴结的口吻,说:“排长在西北角的岗亭上,哎,能不能给我 几根香烟过过瘾啊?”
玉龙故作难为了一阵:“哎哟,给了你就没法给排长了。要不这样,先给你 抽,我一会再给排长弄几包吧!”说完把一包香烟扔了上去。岗哨乐不可支,赶快 蹲了下来。黄昏中,岗亭里闪烁了几下火光,他抽着了烟。可是,没看见他再站 立起来。一会儿,又一个笔立的哨兵就顶替上去了。
夜彻底降临了。保安团西边两丈多高的大墙上已掏了个大洞。不到二十人 的飞鹰队员从墙外钻进了军营,潜伏在了军营大墙里的黑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