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临近了，奔忙在异乡的人都陆陆续续回老家过年。陈春直接从浙江回家了。在无锡的孙燕为了拿全勤奖，一直干到老板的店放年假再回家。儿子把她回家的票都买好了。
其实她内心就想呆在无锡过年。可不回家在儿子和亲人面前又不好解释。
腊月二十七晚上，孙燕坐高铁到南京，和儿子一起回老家过年。
于海早晨就打电话给孙燕：“燕儿，你今天非要回老家吗？”
“嗯，是的，儿子把车票都买好了。”
“我今天和公司几个人都到苏州去和客户续签，年终总结。也没时间送你。”
孙燕说：“我知道你很忙的，”
孙燕今天一个人走，于海心里放不下，好像总有嘱咐不完的话，他又说：“临走你一定把水电，煤气都关好。窗户也要关起来。把身份证，手机都揣好。”
孙燕说：“我知道了。”
“坐上了车给我发个信息。”
“嗯，好的。”
下午二点孙燕下班回家后，首先把对联贴好，把需要的日常用品装进小包，最后再把水电煤气关好。锁好门，提着皮箱准备出发到无锡东站。临走她给于海发信息说：“我把家都收拾好了，对联也贴了，水电煤气也关了，门窗也关好了，你放心吧。我走了哈。”
于海感慨地说：“真是个不错的女人”。
晚上九点，于海打电话给孙燕：我现在正坐车从苏州往无锡赶，你在哪？我要到车站来送送你。”
孙燕说：“我在候车室，马上要上车了，你不用来，十点到南京站，儿子会在车站等我。你忙了一天的，到家好好歇歇吧。”
十点，于海又发信息给孙燕：“燕，你见到儿子了吗？你一个人走，我真不放心。你要时常给我发信息。”
“嗯，好。”
“回家后提那个事，你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让他打到你。”
“他不会打我的。”
孙燕知道她就是提出离婚，陈春也不会动手打她的。因为他是一个很淡泊的人。
她到想起了她的喘病和乳腺增生，于是对于海说：“我离婚后，就去作个体检，要健健康康，才能跟你一起。”
于海说：“体什么检？你有病我侍候你，陪着你，我有病你侍候我，陪伴我。”
此刻的孙燕，心都碎了，，她必须回家，儿子还没成家之前她不能由着性子来。如果因为她的选择，遭儿子嫉恨，走到哪里她都会不开心的。
有时她真想听从于自己的内心，留在无锡和于海相伴。她不愿意回家去面对陈春，可他们又是一家人，她的婚姻，道德，责任，这些客观因素，操控着她的大脑，她只能做出理智的选择，一路跟随儿子回到乡下那个家。
于海第二天又到马山，惠山和公司的客户续约结账，到大年三十晚上才回家。回到家就他一个人，儿女们约在一起带着孩子去看电影了。夜已经很深。孩子们还没有回来，他打开电视，坐在床上也没有心情看。
孙燕回老家了，他心情非常失落。这几个月来，他不管到哪里出差，一想起无锡还有一个人牵挂他，盼着他回来，他心里就舒服，踏实。
孙燕这人挺讨喜的，她勤劳，温和，有时偶尔还像个孩子精灵古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走进了他的内心。这种自然形成的感觉让他开心快乐，恋恋不舍。
可是她又是一个有老公的人，他本不该有非分之想，可他又一想，人不为己 ，天诛地灭。
余生他很想找一个老伴，互相扶持，相伴到老。燕儿这次回家会和那人提出离婚吗？她是不是骗我的？哼，现在说不定他们又和好了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难受，一股醋味涌上心头。他要看看她现在在干啥，他拿起手机，拔通了孙燕的视频电话。视频打开了，他们互相望着对方，孙燕微笑着。他却一脸的严肃，他问孙燕：“那个人呢？”
孙燕说：“他去打牌了。”
他还想问别的，可又觉得不妥。他忍着没问，又气嘟嘟地看着孙燕。孙燕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她温柔地看着他笑着说：“我很想你的，祝你春节快乐！”
于海咧咧嘴笑了，他说：“深更半夜，我还会打视频的，你不准关机哦，”
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带着孩子看完电影回来了，于海一直等着没有睡觉。一家人围在一起乐呵呵的吃夜宵，小女儿对于海说“爸爸明年你再别干了，歇歇吧，我们几个有条件养你。”
于海对孩子们笑笑，说：“还要干的，我还想养一个呢！”
“爸爸你想找个阿姨呀？”
“爸爸，你有这个心思我们咋不知道呢？”
“你们不会反对吧？”
“我赞成哈，爸爸”
“一定要找一个真心实意跟你一起过日子的阿姨”
孩子们互相对视一下，议论几句，然后笑了。
新年第一天，于海坐火车回江西老家去看望他九十岁高龄的养母。
孙燕从回家一直在忙碌中，洗衣，晒床上用品，收拾家。然后从大嫂家把婆婆接回来住几天，婆婆年事已高生活不能自理的，平时她不在家里，现在回来了，她想侍候老人几天。
过完年亲戚之间都互相拜年，孙燕娘婆两家的小字辈，，就剩小宝一个人没成家，看着下一辈的年轻人，拖家带口其乐融融的小家，孙燕触动强烈，他托所有的亲人帮小宝介绍对象，有几个亲戚介绍了几个女孩，人家小宝就是不配合，满不在乎。还说她瞎操心，对于孙燕来讲，儿子的婚姻就是天大的事，不管操心有没有用，她都得操心。
匆匆忙忙几天过去了，小宝要回南京上班，孙燕随儿子一起出门，她则返回无锡。头天晚上二嫂把婆婆接到她去侍侯。
清晨，孙燕和小宝娘儿俩到二嫂家去看看婆婆，道个别。婆婆还躺在床上没起来，孙燕走进房间，把电灯拉着，走到婆婆的床边轻轻坐下，帮她掖了掖被子。
婆婆睁开眼睛，看着孙燕说：“你娘儿俩今天就走呀？”
孙燕答：“嗯。临走来看看您。”
“我现在就操心我的小宝还没找女朋友。小宝从小上学多苦，你们都不在家，他一个人也没有个亲兄弟姐妹，多孤单呀，”
婆婆拉着孙燕的手说：“你一定要尽力让小宝早点成家。”
孙燕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我在操心。”
婆婆叹了一口气又说：“总盼着过年，过年人都回来了，热闹。哎，也就那几天儿。过完年又一个个的要往外走，松完了。你们又要到下年过年才回来呀？”
“嗯，”孙燕应了一声，她望着婆婆那依依不舍的眼神，深切感受到人到老年的虚弱，和渴望子孙陪伴的心情。她突然涌起一股柔软和苦涩，深感愧欠。她俯身把脸颊跟婆婆的脸庞碰了一下，她感觉到老人的温度。顿时泪溢眼眶。
小宝走近一步，从兜里掏去一些钱出来递给奶奶手里说：“奶奶，给点钱你拿着，想吃什么叫我二爹他们上街给你买，我和我妈今天就走了，有时间再回来看你哈。”
奶奶说：“你们在外都要好好的哈。”
孙燕和儿子拖着皮箱走出了二嫂家，他们要到县城哥哥孙刚家去拜年，然后坐顺风车到南京。陈春过段时间准备继续到浙江打工。
第二天清晨孙燕娘儿俩坐上了顺风车，车开动了，她和送她上车的哥哥，嫂子挥手告别️。哥哥拿手机拍下顺风车的车牌号，发到他们一家亲群里。“苏M 5230，祝一路顺风。”
看到信息的孙燕一阵感动，她明白哥哥的这个举动，是为她的安全考虑。
顺风车到南京，孙燕下车再转乘火车到无锡。顺风车刚开走。孙燕发现她的手机拉在顺风车上了，他焦急地告诉了儿子。小宝和车主小伙子通了电话。
孙燕没手机，一个人深更半夜回无锡，儿子小宝不放心，他只好也一起坐火车回到无锡。
第二天孙燕又到生煎店上班了。没有手机，她和通讯录好友失去了联系，她只能耐心的等待好心的车主，把她的手机寄过来。
手机寄过来了，孙燕拿到手机，迫不及待的打开，微信里面有于海六条未读信息，13个未接电话。孙燕紧忙回电话。
于海在江西这几天，时常和孙燕联系，从她说快到南京了，以后就联系不上，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一会儿关机，一会又开机无人接听，他猜她的手机肯定被她儿子控制了，不让她接他的电话。不管怎样，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两天后，她从江西回无锡，他在火车上接到了孙燕的电话，孙燕解释了一大堆话，他只关注着一个事实：那就是她这次回家没和那人提出离婚，
于海回无锡后。赶上他姐姐病逝。晚上他和亲戚轮留给姐姐守灵，姐姐才比他大三岁。这几天他心情是难受的，晚上回来一个人躺在床上，也没有个说话的人，感觉孤单无聊透了。
他拿起手机给孙燕打了个招呼，孙燕知道他的情况，也理解他的不开心，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让他想开点，健康的活着就是福气。
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那样，亲切而又不失礼貌。于海告诉她，他又要到四川去出差，去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