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人在梦里惊醒,清醒的人选择了假寐,有人说梦境与现实相近,亦真亦假,难以分辨。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的镜花水月,也会以为是现实,所以我们常常在梦里无法自拔,很想醒来,却醒不来。
1
大学里的人让人感觉总是人心隔肚皮,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所以在北京刚上大学那会儿,我基本上就是一个人,因为觉得人人都不如老家那边那帮朋友那般,所以就不打算费劲去交际。
每天就待在宿舍,除了一些没有办法逃的课,和每天必须的吃饭时间,其余都是躲在自己的床上,看小说或者玩游戏。有时也想着,诶呀快点过完我这无聊的四年,回我的小山村沟沟里,找个能管饱饭,稍微稳定些的工作。娶妻,生子,简简单单的一辈子。
不过后来的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样。
2
“古人曰,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的群居生物,所以人高于动物一等...”不知道这是不是铁的定律,每一个故事里都会有一个胖子。对没错,而且是一个很爱交际,很爱吹牛逼,并且看不惯别人一个人的热心胖子。唉,所以后来我的笔直人生轨道,就因为一个胖子的出现,被狠狠的撞弯了。
我说:“胖子你能不能,不把你那张肥猪脸,和你那不知道哪里听来的破话,在我面前晃悠啊!”
“咋啦,我这么英俊潇洒的脸怎么是肥猪脸咧!”胖子看我油盐不进,依旧埋头看小说,一边用言语抵抗我说他脸是肥猪脸,一边开始动用他蛮力拉我出宿舍门,然后从他口袋里掏出那包已经被他那屁股上的赘肉压的皱巴巴的大前门,自己点了两根,然后把其中一根递给了我。过了一下深肺,轻轻吐出烟圈。对我说“十九,你想尝试一下宿醉吗?”
虽然我当时真的不想与人交际,但是宿醉这个字眼还是吸引了我,毕竟但是年轻,总想着干一些没干过的事情,我就下意识的点了头,
然后就鬼使神差的跟着胖子那着一个箱子去了宿舍的天台,那时候才知道胖子的宿舍里那个箱子总是放着一些酒。什么乌苏,二锅头,反正让我感觉应有尽有。
胖子先给我开了瓶乌苏,然后给自己开了瓶二锅头,喝下一大口。
我说“胖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酒量,不是说要我体验宿醉嘛,你这啤酒是怎么回事。”
胖子讪讪的笑了一下说“十九,你小看这乌苏了,你干掉一瓶试试。”
我当然不会示弱,二话不说,拿起酒瓶就喝,一开始还好,到后来真的,越来越难以喝下。但我还是强行让自己喝下了一瓶,当然我没有想到,这酒劲这么大,一瓶吹下以后,整个人,就开始晕。
胖子看见我那神情,就开始笑,不知道是酒劲上头的原因,还是这个胖子笑声给人那股莫名的安全感。我开始觉得这个会是我大学的一个最铁的哥们,也可能是因为男生之间的友谊,是用酒和劣质烟打开的吧。反正我从喝完那瓶乌苏开始,我就开始莫名的化解了我那些对大学身边人的一些偏见。
“胖子,谢谢你。”
“哈哈哈,谢我?谢我啥?既然生活在这个学校,就不应该逃避那些该来的琐事,朋友这种东西,还是拥有一下,哪怕在这个圈子,我们的保质期只有四年。”胖子一脸无所谓,但神情中也带着几分认真。
“对了,胖子,很想问你个事情,为什么你这酒会藏在宿舍?难道你酒瘾这么大?”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专门拿个箱子去放酒,同样也不想我这个不愿意与人交际的尴尬话题在继续下去,所以讪讪的问道。
可问完以后我暗暗的感觉到几分不对劲,因为胖子的眼神变得迷离,似乎眼眶又有些湿,嘴巴张开,有闭紧。好像难以开口,但最后还是一口喝掉他酒瓶里余下的酒,开始描述他的故事。
2
胖子第一次见到月牙是在新生典礼上,月牙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红扑扑的脸蛋,笑起来跟月牙似得很甜。
当时胖子就在想“这是仙女下凡吧,一定要刚回家去当媳妇。”边想变还流着哈喇子,旁边人看到了,用手轻轻拍了一下胖子并怂恿胖子“如果是我看上了这妹子,就在这新生典礼上喊出来,多刺激多浪漫啊!”
胖子当时不知道是小脑没带,还是大脑短路,狠狠的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啊我这么没有想到,谢啦哥们,事成之后,请你吃饭!”
然后就在别人吃惊的眼光下,三两步越上典礼台,对这月牙,就开始不堪入目的表白。说实话表白水平,幼儿园水平,说了一堆陈词滥调,最后还好在错愕的保安恢复过来之前,把我喜欢你,以及自己的姓名说出来了。
最后那结果,很容易就猜到了,不仅被月牙骂了句神经病,而且胖子还被带到了政教处,狠狠的批评了一顿,同时还记了一个大过。
胖子从那之后安静了一个月,有一天晚上他冲到阳台对着女生宿舍楼就大喊“月牙,做我女朋友吧!”
整个宿舍男生也跟着起哄,大家唯恐天下不乱,本来已经将新生典礼忘却的人们,又重新回忆起那件往事。
喊完之后,胖子抽着烟说“我感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月牙,不行哥几个得帮我想想办法。”
整个宿舍开始兴奋起来大家出谋划策,人人开始分工。
消息灵通帮忙到处打听月牙的生日,星座,爱好等等,就差人姑娘家的头上有几根头发丝打听到了。
文笔好的帮胖子写情书,写诗。
而胖子自己则开始YY各种偶遇然后英雄救美的场景。
大家商讨了两天,决定找个月牙班里的女生在晚自习下课之后把月牙骗到学校的天台,然后让胖子在天台准备好花式表白,这个花式表白呢在胖子的YY中是这样,等月牙到了天台之后把烟花点着,然后在美丽的烟火星空下,响起优雅的歌声,然后胖子缓缓迈着步伐走向月牙,递上玫瑰,开始读一帮室友帮忙写的陈词滥调。
3
想象永远是美好的,所以事实并非那样发展,当烟花响起的那一刻,学校保安,政教处的领导以及开始向天台狂奔。姑娘刚刚到场,烟花刚刚绽放,步伐还没有开始迈,放哨的就已经大喊快跑。
一伙人包括无辜的月牙,就开始跑,胖子一只手拉着月牙,一只手抓着花,在楼道里狂奔。只要不被抓现行,一切好说。
两个人一口气跑到了操场,月牙狠狠的盯着胖子,却又有些含羞。胖子有些懵,大口喘着气,这一段路给胖子跑的,简直要了老命。
“你还打算拉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肥猪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跑懵了!”胖子虽然口上说着对不起,但手却还是紧紧抓着。
月牙挣脱不掉,只能任其抓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被男生抓着手,还是被胖子的坚持所打动。月牙出乎意料的说“肥猪脸,你不是要给我花吗,你怎么还撰在手里,这么小气啊!”
“啊!你看我都跑懵了!”胖子把那个一路狂奔导致只剩下一瓣花瓣的玫瑰给了月牙。
“月牙,我知道很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以后有我胖子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扑哧,月牙实在没有忍住胖子的憨傻,笑了出来,也没有做任何思考就点了点头。
当晚兴奋的胖子,绕着操场跑了十圈。
大声呼喊月牙,月牙!我爱你!
月牙就看着胖子笑,像是月初时的月亮,弯弯的那般甜。
后来两个人如胶似漆,黏得很,胖子说,两个人都喜欢对方的笑,胖子笑起来很憨,月牙笑起来很甜。高中的日子,一点一点过去,甜蜜的日子过得很快。到了毕业的时候了。
两个人没有去同一所大学,月牙去了南方,胖子来了北方。本来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分开了,胖子心里很空。吵着闹着说复读一年,女孩受不了胖子的这份幼稚,毅然决然的选择分手。
胖子疯了,去女孩家楼下哭着喊着,喊了一个礼拜。隔壁的老太太受不了了,报了警。胖子才无奈的走快了,从那以后,胖子就开始买醉,他说醒着让两个人难受,不如醉了,让世界安宁。
4
“说真的这二锅头真的难喝,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喝这样子的酒。”听完胖子的故事,我开了瓶二锅头,想尝尝味道。喝下一口,感觉一股热流从上至下,一下子感觉很暖,但是口味真的还不如我两块钱买的可乐!
“因为啊,你不懂。”胖子悠悠的说出来,我知道,这货又开始装逼了,就默默点根烟,抽了口。
“胖子,你现在还想他吗,后来怎么样了,你走出来没有。”
“后来嘛,喝进了医院,等出院了,就来到这里上大学了,虽然分开不过几个月,但我感觉已经很久了,有时候也会想,不过现在看来都是往事了,人嘛,总要有一两次,难以忘怀的爱情,哈哈哈!”胖子说的云淡风轻,但我知道他那时候,应该承受着很多,醒来缓缓入梦,入梦突然醒来。
醉酒之后的笑容,醒来之后的泪水,哭着哭着,醉着醉着,过去就过去了。
睡着的人在梦里惊醒,清醒的人选择了假寐。
曾经惊醒的肥猪脸,后来假寐的胖子。
胖子说,到后来,床下放着酒箱,手里拿着酒瓶,嘴里喝着酒,无论孤独与否,无论入梦还是梦醒,都会有难以描述的安全感。
睡着的人在梦里惊醒,清醒的人选择了假寐,有人说梦境与现实相近,亦真亦假,难以分辨。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的镜花水月,也会以为是现实,所以我们常常在梦里无法自拔,很想醒来,却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