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读后感

一、作者简介

米兰·昆德拉,捷克裔法国作家,1929年4月出生于捷克布尔诺市一个艺术家庭。其父是捷克著名钢琴家和音乐理论家,在家庭影响教育下,昆德拉自幼年起,便开始学习钢琴和音乐理论,一步步走进音乐的世界,并且还在父亲影响下,阅读了包括捷克在内诸多国家的文学名著,这些幼年的经历都在潜移默化影响着昆德拉日后的创作。然而在昆德拉静心学习古典音乐、品读艺术时,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进而造成世界格局的巨变,却在无形之中影响了昆德拉的人生轨迹。

1939年-1945年爆发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处于青少年时期的昆德拉,一方面不可避免地受到二战占领国德国的影响,另一方面又有着对当时捷克文坛教条主义盛行公式化诗歌到处泛滥等强烈的本土意识。一心寻求改变的昆德拉,于1947年加入捷克共产党。并于1948年,自己19岁时,考进了布拉格查理大学哲学系。年幼时喜好音乐、艺术的昆德拉,后转入布拉格电影学院攻读电影专业,毕业留校当老师。迷恋音乐、艺术的昆德拉将自己的热情,投入到诗歌的创作中,出版了《人,一座广阔的花园》等多部诗歌,区别于当时捷克诸多本土意识,昆德拉的诗带有明显的超现实主义色彩批判精神

然而诗歌创作显然不是昆德拉的长远追求,更难表达其内心宏大的精神思想。将近30岁时,昆德拉出版了自己第一部短篇小说《小说的艺术》,逐渐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创作道路。1967年,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玩笑》在捷克出版,但随着1968年,苏联入侵捷克,该书被列为禁书,昆德拉也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工作。文学创作难以进行,生活成本举步维艰,1975年昆德拉决定举家前往法国。流亡之初,通过电视、采访、谈话、文章等多种方式,向人们讲述苏联入侵自己祖国的情形,昆德拉俨然成为了一名公众人物。1978年,米兰·昆德拉与妻子定居巴黎,并于1981年加入法国国籍。1984年,昆德拉以苏联入侵自己祖国为背景,创作了他一生中最为知名的著作《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用全新的视角向世人解读这场入侵。

1985年,米兰.昆德拉及其作品,同《百年孤独》作者加西亚. 马尔克斯一起被介绍进中国,此后数年成为对中国读者影响最深远的外国作家之一。1995年秋天,捷克政府授予米兰.昆德拉国家最高奖项———功勋奖。2011年,米兰·昆德拉入选七星文库,成唯一在世入选作家。

多年以来,米兰.昆德拉一直是诺贝尔文学奖的有力竞争者之一,然而他却同卡夫卡、博尔赫斯等伟大作家一样,纵使没有获得诺奖,注定也要在20世纪的文学史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昆德拉创造了一种卡片式写作的文体,每两三页甚至一页,就会出现一个标记好的小部分。昆德拉通过这些短小精悍的卡片文体,将我们熟悉的“爱、死、喜、悲”等常见的主题,在故事的发生与作者的写作、读者的阅读中同步进行,给人构成一种前所末有的真实感。卡片文体,既可随意拆开,也可任意拼装,形成一部诗意的“复调式”小说,将外部的影响与自己生活的影响紧密结合在一起,进一步加大了昆德拉作品主题的深度。

二、内容概述

出版于1984年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以1968年苏联入侵捷克为背景,通过独特的卡片式文体,昆德拉向读者揭示了民主改革的气息如何演变成专横压榨的风潮。小说包括四个主要人物,即外科医生托马斯、托马斯的妻子特蕾莎、托马斯的情人萨比娜以及萨比娜的另外一个情人弗朗茨。众所周知,古典音乐有一个“四重奏”体裁,喜好音乐的昆德拉将书中主要人物设置为四个,宛若一个古典音乐四重奏的组合。按照不同乐曲的不同转换,有高音,有低音,有声部,有音部,四人宛若分饰乐队中四个不同角色,恰若四种不同的人生历程。

小说主人公托马斯是一名技艺精湛的外科医生,表面风光无限的他,私下生活却异常混乱风流,既渴望女人又畏惧女人。对于托马斯而言,爱情与婚姻是沉重的,他无法想象让自己每天早晨醒来后,身边躺着同一个人。直到有一天当托马斯来到一家餐厅吃饭,无意之中发现这里的女招待特蕾莎。仅有一面之缘的托马斯,发现特蕾莎厌恶自己生长的庸俗环境,渴望一种有尊严的文化生活,特蕾莎对于托马斯仿佛就是《圣经》中顺河漂流而来的婴儿,让托马斯不得不伸手去接受。于是托马斯为了特蕾莎,违背自己最初关于爱情与婚姻的论断,毅然娶她为妻。但是婚后的托马斯,依然坚持和自己以前的情妇保持联系,依然坚定认为所谓爱情与性完全是两件事。托马斯矛盾的心理,不仅让特蕾莎陷入一种痛苦境地,也让托马斯自己感受到一种内心内疚感。

托马斯为了弥补对特蕾莎的亏欠,内疚之心决定不在去见情妇,然而仅过一天,托马斯就急于打电话与情妇约会。一次托马斯因在床上着急看手表的举动,让情妇萨比娜明白托马斯心不在焉、草草了事的心态。不同于托马斯其他情妇,萨比娜是一位出色的画家。她与托马斯一样,从不为家庭所苦,在人生态度上,也从来没有什么形而上学的苦恼。体会不到任何痛苦的萨比娜,在对待爱情与婚姻的态度上,有着与托马斯相近的观点,甚至表现的更为洒脱自然。托马斯曾要求萨比娜帮助特蕾莎找一份工作,萨比娜迅速帮助特蕾莎找到一份摄影师的工作。正是这份工作,在苏联入侵之时,帮助特蕾莎、托马斯逃离自己的祖国,来到瑞士。

萨比娜将摄影师工作介绍给特蕾莎,从起初的不适应,到后来可以随心所欲用相机抒发自己内心感怀,特蕾莎渐渐适应了摄影师工作。小说背景设置在1968年苏联入侵捷克,关于这件历史事件,作者虽无正面描写,却通过人物、环境等间接描写,反应了这场入侵事件。如苏联入侵后,满街都会遇到苏联士兵的搜查,墙上随处可见民众挖苦苏联人的大字报,小伙骑着摩托车挥舞着自己国家的旗帜,姑娘们则穿着性感衣服与路人接吻来刺激苏联大兵的性欲。身处如此变幻的环境,特蕾莎经常在极度不安的梦魇中醒来,经常猜忌与怀有恐怖想象。苏联入侵为摄影师特蕾莎提供了绝好的素材,她拍下了数百卷胶卷的照片,刊登在国内外各类报纸上,让众人知道了特蕾莎的才华。

与此同时,作为外科医生的托马斯却因为一次事故,失去了工作。正当托马斯思索未来何去何从之际,瑞士苏黎世一位权威医生的呼唤下,托马斯与特蕾莎决定去离开家乡,去瑞士生活。来到苏黎世后,面对陌生环境的不安与丈夫仍然与情妇私通的现状,特蕾莎决定离开瑞士,返回祖国。分开之后的托马斯,最初体会到短暂的美好而温馨,然而随着时间的深入,却逐渐意识到他与特蕾莎在一起是快乐的,是折磨与悲凉相伴的快乐,彼此更是生命中甜美的负担,于是命运与抉择驱使托马斯再次返回布拉格找寻特蕾莎。重逢后他根本体会不到什么重逢的喜悦,他给自己戴上了责任的枷锁,同情心也消失了,感受到的只有胃疼和绝望,这期间他们共同抚养一条名叫“卡列宁”的狗,一起陪伴卡列宁快活成长,直至终老,仿佛生命卸下了厚重的枷锁。最终托马斯与特蕾莎因一场车祸,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作为画家的萨比娜,最初作为托马斯情妇,也是特蕾莎妒忌的对象。不同于特蕾莎对于爱情一生的忠诚,萨比娜一生却不断选择背叛,选择让自己的人生没有责任而轻盈的生活。她讨厌忠诚与任何讨好大众的媚俗行为,但是这样的背叛让她感到自己人生存在于虚无当中。追随托马斯来到苏黎世后,萨比娜很快将自己的视角瞄准了一位事业有成的学者———弗朗茨。不同于其他学院派学者,弗朗茨并不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知识分子,他更渴求外面精彩的世界,而萨比娜恰恰满足弗朗茨自己躁动的内心。

弗朗茨因为萨比娜而放弃自己坚持的婚姻与忠诚,但由于萨比娜的背弃,让弗朗茨发现自己过去对于婚姻的执着是可笑的,纯属多余的假想,他的妻子只是自己对于母亲理想的投射。离婚后,自由自立的单身生活为他生命带来新的契机,并且了解萨比娜只是他对革命与冒险生活的追随。后来弗朗茨与他的学生相恋,在实际参与一场虚伪游行活动后,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幸福是留在他的学生旁边。一场突然抢劫中,弗朗茨因为想展现自己的勇气而蛮力抵抗,却遭到重击,在妻子的陪伴下,无言的死于病榻之上。

在作者创造的这个四重奏组合里,最终活下来的只有萨比娜。从布拉格到苏黎世,又从苏黎世到日内瓦,再从日内瓦到巴黎,萨比娜陷入了无尽的漂泊,最后她选择停留在美国。这也是当时那个年代,东欧知识分子最佳流亡处所。整本书分成七章,宛若对应四重奏的七个乐章。七个乐章既可以合成一篇,又可以单独欣赏。作者笔下的四个主人公,共同谱写出生命蕴意之下的不同乐章。

三、读后感悟

关于生命的论断,两千多前著名史学家司马迁曾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那么又何为生命之轻,何为生命之重?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一书中,昆德拉尽管将故事叙事背景放在苏联入侵,但却通过对四个主人公音乐艺术般的描写,向读者揭示出所谓生命之轻关键在于“媚俗”。宛若四重奏旋律的描写,在生命灵与肉、轻与重、爱与恨之间,作者告诉读者,生命的媚俗的特征是平庸,并且是动辄诉诸于感情。昆德拉谴责媚俗,是思维的懒惰,而思维的懒惰就会去寻找那些确定无疑的意义,好给自己的人生增加重量。

媚俗对于四个主人公,恰若带上了一副全新美丽的面具,达到一种自我催眠的脱离境界。在昆德拉看来,任何人都无法逃避生命的存在与价值的问题,生命只是一个过程而已。生命因追求而变得庸俗,人类成了被追求所役使的奴隶,在追求的名义下,我们不论是放浪形骸,还是循规蹈矩,最终只是无休止地重复前人,陷入一种无限的虚无缥缈之中。正因这种无休止的媚俗,让人们带上一种自我不得知的面具。昆德拉通过四个主人公艺术般的描写,在灵与肉、轻与重、爱与恨之间,让我们看到了一种关于生命的深层思考,独立成章的文字对诸如回归、媚俗、遗忘、时间、偶然性与必然性等多个范畴进行了思考,进而引发出哲学层面的瞎想。

永恒轮回是一种神迷的想法”,在一个嘲讽、毁灭、鄙夷等形成的媚俗世界中,随着寂静与遗忘的远去,激起的不仅是热情,更多是一种对弱小的和必定要死去的东西的慈悲和仁善。当媚俗般面具渐渐割礼,仿佛让人们带着一种虚无缥缈般沉沦。枷锁释放出无限孤独,也让人们有了些许解脱轮回的蕴意。这并非是一种终身都可以继续的征服,而是一种可以让人们堕落至最底层,并引发一种逃离孤独的牧野之歌。作为书中四重奏之一的托马斯,不断在特蕾莎与萨比娜之间游走,而每一次看似无休止的重走,却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托马斯每一次的选择,不仅意味着生命的分量,更意味着生命中的顺利与荆棘、幸福与苦难。同时那些看似消纵即逝的选择,在生命轻与重、灵与肉、爱与恨之间,承担出更多令人无法忘却的虚无缥缈的解脱之欲。

昆德拉笔下的媚俗,既是一种遮蔽世俗的遗忘孤独的虚无缥缈之感,更是一种逃离空虚之境的超越思维之局。昆德拉谱写出四重奏般的牧野之歌,并不是被侵犯、遗忘、鄙视、遗弃的东西所左右,而是一种随着生命的延续、脆弱的颠覆所形成的“生命的遗忘”。伴着四重奏的鸣奏,随意苏联入侵的深入,媚俗的面具仿佛让永恒轮回不断重复。在轻与重、灵与肉、爱与恨之间,有人选择循规蹈矩,有人选择按部就班,有人选择推陈出新,有人选择颠覆传统。

作为“被遗弃的世界的怜悯”,这也是透过或进入遮蔽生命的幻景、意义和言说,直面生命,直面生命的赤裸和显然时的炫目。在媚俗的面具逐渐褪去,牧野之歌逐渐鸣唱和弦,裹挟着温柔和平静的微笑,生命也显露出困苦及脆弱的一面。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自1984年出版以来,引发了众人的思考与遐想。阅读多次的这本书,简单总结出以下几点感悟:

一、探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密码,找到属于自己生命的意义;

二、向内求,反求诸己,探求自我得失,抛弃自我内心杂念,始终保持自己心中的净土;

三、探寻事物背后的底层逻辑,跳出画面看画,跳出舒适区;

四、不断思考,不断复盘,不断讨论,让自我保持清醒;

五、从阅读与音乐艺术中探讨生命的本质,避免刻意追求人生的轻灵,却又会无可避免的陷入空虚,这就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四、延伸内容

书籍

《追忆似水年华》、《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百年孤独》、《笑忘歌》、《玩笑》、《告别圆舞曲》、《面具之道》、《身份的焦虑》

其他内容:

电影:《布拉格之恋》

音乐: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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