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与真相

我们需要艺术,作为真相的遮羞布,美丽而亲和。

艺术是对生活真实的提炼、加工、变形和改造,它源于生活的真实,却比生活更鲜明、更强烈、更集中。因为它包含着作家、艺术家的主观情感和审美情趣、审美理想,体系拿了作家、艺术家对生活的主观认识和评价。艺术对我们总是不带攻击性的,不像生活的真相那样赤裸裸,自古以来人们都喜欢用艺术的眼睛去接受真相,这仿佛是一种缓冲,不让真相直冲大脑,留下刺痛的记忆。

正如卡夫卡的《变形记》中格里高尔,最初的他需要背负重要的生活和家庭使命,去供养家人、还清债务,在生活与工作中丧失了自我意识,变成“公共的我”的饰演者,意识不到自我的存在,只有工作,他的自我人格在现实压榨中被侵蚀、变形。反而是在变成甲虫后,他可以暂时逃避生活上的艰难和苦恼,尽管家人嫌恶,但他仍然在独属的空间里渐渐找到了自我的存在。这部著作是绝美的艺术,同样也是真相的遮掩物,它告诉我们就算生活再艰难,我们再迷失,也终究能以某种形式找回自我,但真相并非如此啊,我们还是世界上的蝼蚁,在迷宫中无力地兜兜转转,找不到压力的出口,终其一生在其中游荡,来回往复又更加迷乱,到底还是在这里耗尽平生。艺术,不过是把我们不愿面对的事实换一种方式说出来,骗我们接受,哄我们开心。但真相到底还是真相,是遮掩不过去的,等到我们亲历这一切后才发觉艺术的美丽亲和只是暂时的海市蜃楼,面前茫茫沙漠终是得一个人走下去,眼睁睁地走下去。

当人们没发觉艺术掩盖了真相时,会称赞其独特,新颖,而一旦人们发现艺术是真相的盾甲后,往往不愿承认真相永远是那样残酷,无法改变,但又不忍放下心中艺术的白月光,于是人们给这种艺术取名为“讽刺艺术”,就像在说,是的,我承认你说的是真相,但那又怎样?你且就披上艺术的外衣让我安静的欣赏一会吧。

在讽刺艺术上,就不得不提到果戈理——法国讽刺艺术大师。他的许多作品都极具讽刺意味:《死魂灵》、《钦差大臣》等,对于艺术欣赏者来说,讽刺艺术最大的好处在于,它让人们真实地看到现实的弊端,每个人都可以在其中对号入座看到自己和身边人的影子,人们在感叹其真实的同时又不会意识到自己就是其中讽刺的对象,我们依然能津津乐道其中丑陋悲哀的角色,却很少能认识到每个人都是我们自己,每件事都在我们周遭发生过,现实就是这样的,真相也正在于此。人类偶尔会为了他人的不幸而咋舌,又为自己不曾身陷不幸而感到幸运,讽刺艺术刚好可以提供这样的温床,让我们放肆的把这不堪的本性暴露,看着它丑恶地笑,拍拍胸脯说句,还好。同样地,当我们欣赏音乐并沉浸其中时,也是借助艺术去远离生活的种种无法面对的真相,谱写者也好,欣赏者也好,都是借艺术逃避真相,还自己一片宁静,艺术何其重要。

所以我们需要艺术啊,艺术之与真相,是逃避也好,遮掩也罢,它都是给人们带来一种万象和平的表象,让我们总能找到在真相中苟活的理由,总能对比出自己不幸中的万幸,再带着歪曲的信心活下去,高高兴兴地,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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