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是一座断桥（51）

第九章  最好的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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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与愿违。第二天，尹总来到办公室，各部门的主管纷纷前来提取各自的经费，看着财务部的小会计们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做着表格，尹总顺手抄起办公桌上已经做好的一些报表，脸都绿了。尹总急匆匆地把宋康叫到办公室，开始数落。

——这么简单的报表你都看不懂？

——谁让你全都签的？

——企划部一支钢笔你都签？还要定制的，我都没有定制的钢笔，他企划部就需要？

——还有设备部的打印机我上个星期刚签的二十台，你又签？

宋康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脸上像滴了血一般的红着。

他不为自己辩解，场面一度尴尬。

宋康知道总监想要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平时对这些东西并不关心导致这些重要的失误。他暗暗舒一口气，像是要摔碎自己装着梦想的玻璃瓶一般地下定决心。

他说总监，对不起，是我一直没有关注这些事，我失职了，一会儿我就会给您呈递辞职申请，谢谢您这三个星期以来的栽培。

尹总冷笑一声，说你以为你辞职就是最大的惩罚了？你辞职了这些损失能补回来么？公司的风气就能整顿好么？你说的多轻松，你心里是装着整个公司还你自己的那点工资？

宋康不说话，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纠结和迷惘。

尹总轻叹一口气，告诉宋康，她说，你是个有梦想有毅力的年轻人，这段时间对你的了解，我也能读懂你的不甘心，可是你有多大的梦想，你的心就得装得下多大的东西。你自己回去想一下吧，给你两天假，我不希望再次见到你的时候，看到你这样的表情。

宋康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办公室。

尹总重又靠在旋转椅背上，嘴角也重新扬起了漂亮的弧度。

就这样，宋康被这个女人一点一点地训练出来，最终接替了她的位置。这原本是多么励志的一个故事，多年后，当宋康回过头来看今日之事，他固然接受了已经变相成功的事实，却也承认，这是个美好的故事。

那天他下班回家，路上有交通事故，堵车堵的很厉害。他跟随着车流缓缓前进，后来干脆动不了。到处都是喇叭声，从车窗外能看到四处投过来的目光。他前所未有的，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不抽烟，也不酗酒，没有夜生活，没有交心的朋友。这么多年，浅浅淡淡地，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以为自己不需要这些。

于是，他只是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就在这天晚上，宋康彻夜未眠。那股莫名的烦躁一直缠绕着他。

就像是一个常年不感冒的人，生起病来往往是很严重的。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在上高中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享受着年级第一的殊荣，成绩上的绝对优势，培养了自己佼佼者该有的孤傲。他不否认这孤傲里面有性格的成分，但在感受到之后的现实心酸随之而来的落差感，还是得承认，那些年里，自己过的太舒心了。

那时候班里来了一个残疾人，她叫邱雨。因为身体限制，对这个女孩子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女孩儿很安静，常常一个人坐在位子上看书，不说话，不玩闹，常常浅浅地笑。

记得有一次，自己去门口接水，路过她的书桌，偷偷瞥了一眼她看的书，却是一本词集简析。顿时来了兴致，停了下来。邱雨感觉到自己停顿的身影，侧头一笑。那一刻起，宋康就深深记住了她的脸。

只是高中时全封闭式管理，那时候不准男女同学走得太近。何况宋康还是年级第一，更不能违反校纪。

那些年少时，浅淡如笑的欢喜，被自己深深藏在心底深处。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些喜欢，会一点一点长成了参天的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