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莲花池已经很久了,每次路过,总会想起那些零碎的时光。
那些年各种形色的故事在莲花池后街周而复始的上演着,总有人要离去,总有人要登场——你在或不在,莲花池后街依旧在那里。
昆明城的雨,很冷,无论盛夏还是深冬。冷,从来阻止不了莲花池后街的熙攘。
一过傍晚,莲花池充斥各种声音,小贩的叫卖声、抽油烟机的嗡嗡声、行人的喧闹声、酒吧的音乐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延绵不息,不到凌晨两三点没有消停的意思。
但凡那时还有路人敢发出声响,回应就是一串来自后街西苑公寓楼扔下的啤酒瓶声。怕死的带着女友疾步离去,不怕死的对着楼上大骂,而回应他的又是一连串飞落的啤酒瓶。
01
“老二,走豆腐摊。”
“走嘛。”
“老板,烤三十个包浆豆腐,一盘洋芋,还要四瓶风花雪月。”
通常,包浆豆腐还没吃完,啤酒早已见底,我们就着廖廖的几块豆腐,死乞白赖的霸占着老板一张桌子,聊到凌晨打烊。
与老大熟识是因班级事务的来往,向来以德服人的他,组织能力也相当的不错,他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那些年班里发起的活动,都是靠他的游说才把各种有组织无纪律的大家笼络在一起。
身为体委的他经常组织篮球赛事,不擅运动的我带着班上为数不多的女生充当啦啦队,纯粹的龙套角色,篮球场上的激烈对抗我当作没看见,常常是篮球赛刚开始就和她们商量着去后街的哪家小饭馆改善伙食。
莲花池后街的小饭馆向来平易近人——十几个人,四五箱啤酒,一大桌菜,最后买单不会超过三百大洋。
于是,几场球赛,几次聚会后,我们结束了Freshman的身份。
02
“Take me to
your heart,take me to your soul,give
me your hand before I'm old。”
“那小子真有帅。”
“不知道是哪个系的,一会去问问。”
那年,那小子一曲《Take
me to your heart》为我们换来了和外语系联谊的机会。
迎新晚会后,外语系大班长找我说联谊的事,大班长点名必须让那小子到场单人独唱,后来我才知道联谊是假,钟情那小子才是真——那小子当然就是老三。
巨头疼外语的我,为了不挂科,每次都和他一起组队去听Teacher丁的课。Teacher丁的严厉是出了名的,不爱学习的人挤到教室最后一排VIP专业睡觉区,宁可撑着瞌睡也不敢轻易翘课。
我和老三每每上课都要坐到教室第一排,外语课代表的他在Teacher丁的一次次表扬中展示了自己的实力,而我,连26个字母都写不全的自己,只是单纯想让Teacher丁看见我的出现,看见我那极其端正的态度,哪怕是假装的。
两年的坚持,在Teacher丁教诲下,在老三的熏陶下,我终没挂科。
联谊如期而至,在老三的独唱里结束,最后的环节依然是小饭馆的平易近人。
七八个人,三两箱啤酒,一桌菜。
几场联谊,几场小聚,结束了Sophomore的身份。
03
“来一局?”
“来嘛。”
“英雄随机还是自选?”
“当然是随机啊。”
那时只要登上浩方平台,不厮杀个昏天地暗,誓不罢休,时常因为停不下来错过食堂的饭点。
课余,那宿舍,很嗨!无论是午休时间或是夜深人静之时,电脑风扇声和键盘声始终缠绵在一起,不到拉闸限电那一刻,宿舍里绝不会有消停之时。
相比其他系,计算机系的宿舍如黑网吧,摆满了电脑,那时没有WIFI,蜘蛛网般的线串来串去,宿舍变成不眠不休的斗兽场——有5.1声道影院模式、维也纳金色大厅模式、亚美蝶模式充斥,中西方文化在方寸之间此消彼长,完美融合。
与老四的知己知彼来源于马克思主义的传递,热衷各种游戏的他很难让人和团支书联系在一起。那时连团支书是什么都搞不清楚的我,在他的引导之下竟然率先成为了Communist party member。
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在浩方平台上,我们的交流才更加彻底——每每错过饭点的我们总是一人一桶康师傅,边吃不忘边讨论着战法、微操、意识流。那时候火影的话题也穿插其中,记得最深的是他认真的告诉我:“每一集火影都是成长的一段历程,那种拼搏精神生生不息。”——为此我硬生生追了那六百多集动画片。
闲暇之余,依然是小饭馆的平易近人——四个人,一箱啤酒,一桌菜,结束了Junior的身份。
04
“考研?”
“找工作?”
矛盾充斥在脑海里,每个人几乎都面临这个选择题,有的择其一而为之,而有的“脚踩两只船”,两手准备。当然,准备或不准备最后的结局一样殊途同归——离开莲花池,离开西苑。
七月,那条路,很静,寻觅西苑所有的地方,终究再也看不见那些熟悉的身影。
一声汽笛,跌落在旷野,无限的惆怅与孤独,就在告别那一刻。
再见,我的宿舍,
再见,我的兄弟,
再见,我的青春,
再见,莲花池。
青春散场,等待下一幕开场。
那天,最后一次来到后街小饭馆——一个人,一杯酒,结束了我的大学时光。
05
每个人都在告别中成长。
人生这趟列车,路途中有许多站点,来来往往的我们会在某个站点上车或是下车,不知道谁会陪我们走到终点站。
但,遇见你们,我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