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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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嫁过来时,婆婆家里养猪。养的还不止一头。母猪、子猪养了一大群。堂屋西边的猪圈里除了猪,就是猪吃食的木槽。

西边猪圈里养的都是长白条,黑色猪、大肚猪、小花猪早已淘了汰。

长白条没有黑猪、小花猪长得好看,早些时候喂的猪,猪嘴是齐的,猪头是圆的,猪肚子耷拉溜地,走起路来慢慢悠悠,看起来一派富态的样子。我觉得那才叫真正的猪。再看那长白条,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面带凶光,一到给它们喂食的时候,一群猪在猪圈里就大呼小叫,连哄带抢,猪蹄子上踩的全是泥和猪屎。

打翻食槽子的,跳墙头的,钻墙洞的,有的甚至翻越猪圈的篱笆门,如跳跃的猴子腾空而起。

真厉害,猪们成了精!

那长长的猪嘴都有一拃长。惊厥时,猪毛炸起,两眼凶光看起来比电视上的猪八戒还丑陋十分。据说,那长白条是家猪和野猪的杂交品种。怪不得身上有那么一种腾跳翻越的野性。

看到那些厉害的吃货,我不知道家里到底养的是猪还是猴子,它们好像会轻功似的,翻墙跳跃简直是如履平地。

公爹在学校里教书,顾不上家。我们夫妻俩又是工薪阶层,按时上班。婆婆没办法,只能用猪粪把那些淘气鬼给掏的墙洞给糊上。问婆婆为啥要用猪粪糊墙?婆婆说猪闻见自己的粪尿味就不会拱墙了。不知道婆婆在哪个地方听说的那些歪道理。

养了那么多猪,家里简直是脏透了,乱透了,也烦透了。 院子里被它们拱得大坑小洼,一到下雨,院子简直成了水泥塘。

村里来了给猪扎鼻具的人。婆婆发了几次誓:说什么也要给好拱地的猪们扎上鼻具,怎奈总因家里人手不够没给它们扎成,猪儿也因此逃过一劫。

不管主人如何训斥它们,它们总是不长记性,还是在院子里摇着尾巴依然我行我素,一路前行。

看到拱得坑坑洼洼的地面,看到无组织无纪律的猪们,我无可奈何,怪不得有人比喻说,不开窍的人长了一头猪脑子。

这些张嘴货,好像与生俱来的就是吃。一会儿断了它们的伙食,简直都会造反。有一次接连几天连阴雨,猪儿吃完了家里的酒糟,没办法只能雨天去地里给它们弄青草掺一些麦麸迁就着过。那些猪简直是反了天的给人抗议,哼哼哈哈连嚎带叫,如杀它一般。

不光婆婆家的猪不省事,村里吴老二家的猪也不省事。

有一年大年初一,吴老二家的猪跑到了邻村郭老卡的麦地里,把郭老卡家的麦苗糟蹋得不成样子。那郭老卡是村里有名的霸道户,谁敢惹他。可吴老二家的老母猪单单就啃了他家的麦苗子。

老母猪吃死食,吃过第一次,又去啃第二次。大年下,正当吴老二端着碗吃饺子的时候,邻村的郭老卡领着一群人撵着吴老二家的猪找到了他家,问吴老二是不是吃粮食长大的?问吴老二为什么不看好自己家的猪?

吴老二看那些人来者不善,也不敢多言语,赶紧陪不是。这时吴老二的爹也端着饺子出来了,一看恁多人围住自己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说了过激的话,那些撵猪的人一听吴老头不讲理,不由分说对吴老二的爹拳打脚踢,一碗饺子也被打得四处飞散,连手里的碗都被打得飞到了大坑里。

吴老二的爹捂着被打种的鼻子连忙逃窜。 因为那不省事的猪而弄得两家大打出手,大年下让吴老头挂了彩,村里人都说郭老卡太坏,说吴老头不也会说话。

后来,随着养殖业的规模化,那些散养户也失去了养猪的那份耐心。虽然酒厂里也有新鲜的酒糟出炉,可再也看不见个人去厂里拉酒糟了,因为村里早已没有人再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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