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今日的脚步,踏上明日的征途

    受疫情影响,今年的开学季,到来的有些迟了。我家住在一所中学旁,早晨出门去上班时,看见一对走向学校大门的父子,父亲肩上扛着装满身后小小的儿子这学期要用的生活用品的包袱,儿子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跟在父亲身后。我心里有些触动,所以有了这篇小文。

    母亲说,她当年考上青海民族学院(今为青海民族大学)时,姥爷用自行车驮着她的两包行李,送她到了学校报到;胖洋说,他去青岛求学时,父母送他去上学,他在公交车上丢失了包括他的学费和全家一起在青岛游玩费用的一万多现金,结果父母仓促回程,新的人生征程上又多了一些歉疚和忧愁;我考上大学时,父母也是在15路公交车上陪着我去了学校报到,摇摇晃晃地为我托起了一段相对安逸的青春年华。我们那时大概都不知道,明日的征途,有至亲至爱的脚步陪伴你,是多么值得感恩的一件事,今晨遇见的小小的孩子,跟在父亲身后,恐怕忧愁的也只是开学后的管束与辛苦。

    大概十一岁时,我因为一些原因到西宁上学,在舅舅舅妈和姥姥的身边成长了一段时间,妹妹小我三岁,上三年级,我上六年级,学校放学的顺序是按照年级大小的,所以那个学期,我一走出学校就能看见小脸圆圆的妹妹等在校门口张望,等到我后,姐妹俩紧挨着快步走回已经把饭菜做好端上桌的姥姥身边。2015年4月份,我去互助参加公考,住在洪玉家里,考试的学校距她家有段长长的路,考试的那天早晨,我带着洪玉妈妈悄悄放在炕边的鞋垫,被洪玉送去考试,像两人搭伴从宿舍去教学楼上课一样,平常地踏入了一段新的人生。在东边的小镇工作时,夏天的晚饭后,总以散步消食为由拉着小朱姐、萍萍们追逐落山的太阳,大笑、吵闹、哭泣和呼喊,饱尝了天高地阔与微小温暖的包容与安慰。

    我起笔写此文时,捋捋27年的脚步与征途,能忆起的竟全是温情与陪伴。

    我常常在上下班的路上想一些不合实际的事情,近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总是在想:如果时间能回到过去,我该以何种姿态珍惜光阴飞逝的学生时代。想来也是因为常常在现实中遇到“如果当初再努力一点,现在的很多问题就不存在”的遗憾而有些逃避与畏惧。

    人为什么要上进,因为越上进就越知自身不足,越知自身不足就越上进,如此往复,就会在精神上产生一个良性循环,像多运动会提高身体的代谢,让人越来越有活动一样,越向上看越向上走,精神会越来越富有,越饱满,越能辅佐着个体对抗逆境和孤独。

    我在读严歌苓的小说《一个女人的史诗》时,读到欧阳萸与田苏菲的女儿在遭遇时代变迁对读书考试丧失信心时,总以“以后不会有考试了”回应爷爷对她的督促,爷爷总是淡淡反驳:“不会的”。这个小说情节,让我印象尤为深刻。中学时,学校以考试成绩分考场,考场一分,学习成绩、用功程度高下立现,我常常期盼月考制度取消,让我的虚荣心和自尊心缓缓劲,可少年的我哪里知道,在人们漫长的生命历程中,经历的考试一次难过一次,一年多过一年。

    近年来,人们对抗心里压力的能力明显减弱,也或者,相比于吃穿困难、手头紧缺的压力,就业、升学、家庭关系处理以及自我突破难以实现等等的压力更加复杂。我自认为是一个心宽体胖之人,却也常常陷入“慌迫”中,为能力不足慌迫,为人际沟通能力欠缺慌迫,为“赚的不多”慌迫,有时竟也会因为“慌迫”困意全无,惶惶不安。可我的这种“慌迫”比起生老病死又算得上什么呢。之前看到过一句话:“维持日常生活,就是抗压的最好药方”,诚如是,人类之所以伟大,正是因为日复一日地维持和重复着生活中最简单也最复杂的日常,并在其中赋予了无法言说的感情。

    作家龙应台有云:“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这段话放在此处再合适不过了,可我猜想,人们对于选择的权利的重要性,尊严与成就的关联性,大概只能在一次一次难度渐增的考试中,屡败屡战而得。

    春夏的阳光抛却了试探性的温度,火辣辣地唤醒万物。希望我们以春光唤醒自己,紧紧抓住现有的温情,明白当前时光不易,以今日坚实有力的脚步,踏上明日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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