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姐姐”,只有义无反顾地活下去

观看完话剧独角戏《姐姐》,走出蓬蒿剧场橘色灯光的咖啡厅,外面天色有些暗淡,夜快要降临。冷风钻进脖领,让人有几分清醒,从刚才沉浸在表演中的流连,渐渐回到现实世界。

《姐姐》海报

选择观看这场话剧,是因为被剧情介绍所吸引。虽然不知道具体要讲什么,但是“悲剧”的调性十分显眼。我当然喜欢看喜剧,但随着成长,我知道了更多喜剧幕后的悲凉人生。但喜剧毕竟容易被人接受,我怀着好奇,想要看看这场“悲剧”是如何吸引观众的注意力的。

开始前,投影上滚动着字幕。是关于对生死的思考,好像一个参悟此道的喇嘛,站在纷扰的人群边缘,自顾自的说着。你听或不听,他都在言语,你见或不见,他就站在你身边。

在一片枯叶堆上,观众随着舞台上唯一的光源,找到了今天的主角。“姐姐”扭动着身躯,像是从一座坟里苏醒,他慢慢爬出来,踏入“活人”的世界。


寻找希望的手?扼住命运的手?

如果说,有谁幸侥存下来,代价是全家人的丧命,这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剧?如果说这份生机,源于当时的任性和赌气,会不会给这个生命赋予难以承受的重?如果得知,更加年幼的弟弟现在生死未卜,会不会多一份活下去的勇气?

所有的疑问皆是留给看客的,因为当事人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

我不知道,这种人生的当事人有过多少次放弃生命的念头,但当人们看见他时,或伤痕累累,或疲惫不堪,至少说明他还活着。

活下去,哪怕泪痕已反复风干;活下去,即使人微言轻必定遭受碾压和凌辱;活下去,就算是放弃尊严?尊严,在“生”的面前,又算的了什么?活下去,只要有口气,身体被生吞活剥、切割组合,只要能活下去,这份痛他也不会声张,即便痛到面目狰狞,他依旧仰头把这杯苦酒饮下;活下去,就算男儿摇身一变交际女郎,呈现给世界最耀眼的笑脸,无论背后难以示人的一面有多么丑陋苍凉。


彷徨?徘徊?在生命的征途

生活,从未轻易放过他;但他也在所有的痛楚中,狠狠地扼住命运的喉咙。无论是年幼起就被迫闯荡社会,饥寒交迫、命如蝼蚁,还是背负十字架,与魔鬼交易,交换青春与财富,他只是在做“TO BE or NOT TO BE”的选择题,无论这个选择多么艰难,他依旧坚定,从不向死神退让半分。

这,或许就是一个人的生存哲学。或者如编、导、演这部独角戏的演员侯璎珏所言:“这,就是生活。”

小剧场的演出,观众与演员近在咫尺。其中一个片段,“姐姐”走向观众,仿佛那个游走在大街上却被人无视、受尽冷眼的孤儿。他合拢双手想要得到一点施舍,但无人回应。当演员蹲在我面前时,她看着我的眼睛,即使当时灯光昏暗,我仍能看到那个小孩子的渴望与乞怜。但我保持着一个“局外人”的“清醒”,即使我很想将幼小的他拥入怀中,但我想剧情的发展,更该是世人对他的背弃。于是我打翻了他的手,一如生活的真实剪断他的希冀。我看到演员有些惊讶,但她立马回归角色,眼底尽显失落,而我的心也更加酸涩。

观看完一个多小时的表演,我深受感动。悲剧有时更加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的味道醇厚而立体,慢慢品会有渐渐发现的惊喜。生活中受苦的人不尽相同,要把这些苦痛通过话剧形式表现出来,需要剥离纷杂的表象去一点点接近那个“核”。我们普通人都有过类似的感受,很多时候情绪集聚在胸口,却难以言说。如果说出来了,好像滋味也淡了。所以,我更佩服能将之化为作品呈现给观众的艺术家,其中功力可见一斑。

剧本有着诗一样的语言,通过表演与观众交流生命、生活这两大永恒的哲学话题。表演中一袭黑衣的女主角,尽量掩去一切外在修饰,但表演却真诚而精彩,反倒使得整个舞台熠熠生辉。她在表演时动作的停顿和语言的留白,让表演显现出更大的张力,比划在空中的动作,仿佛掷地有声;低沉却不失爆发力的嘶吼,无言处的深情凝视,把在场的每位观众带入各自的生命隧道,开启对生命的追问。


图片来源皆是蓬蒿剧场

她的哭尤其动人,令人揪心。《来自星星的你》中千颂伊曾对都敏俊评论电视上演员的演技,说,“看,那种哭是用眼泪液的假哭。真哭是会涕泪横流的,像这样鼻涕都下来了。”当时觉得这不过是个搞笑桥段,但现在细想,那些在电视中看到的哭都是唯美的。可我们自己哭,总是狼狈的。“姐姐”在表演时,肝肠寸断的哭、被逼无奈的哭、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哭、泯然众人依旧不屈不挠的哭,都让人看到一个真真切切的人,都让观众感受到他的确存在,是血肉之躯,并非完美无瑕的镜中花。

走出剧场,好想发个朋友圈来抒发此刻我浓稠的感想和喜欢,但万绪千头,突然觉得讲出来,这种感觉好像就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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