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16

寒露刚过，霜降未至，已经进入深秋了，杭州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连日阴雨，大同、北京陆续传来初雪的消息。国庆假期刚刚过去一周，似乎还没有从假期的氛围中脱离出来，再加上工作的繁杂，每天上班都挣扎着爬起来，被子掀开一阵冷气袭来，禁不住怀念“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的慵懒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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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月底审核，工作也愈加繁杂起来，其实工作量并没有多少，但是各项工作纠缠着，相互影响进度，身边又没有几个可用之人，两位工程师也帮不上太多帮，很多事情还是要自己决定。苛求于每一件事的完美，带来的是更加严重的乏力感，夜晚躺在床上，有时天马行空，任何难题都手到擒来，有时候却又愁绪万千，只想挂印归去。白天来到公司上班，整理桌椅、倒一杯白开水，用热气熏一熏睡意弥漫的双眼，总需要几分钟才能慢慢进入状态，很多时候在做事的过程中遇到难题或一马平川，突然就想停下来想想事情，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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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超从国庆假期回来之后，就住进了我寝室，每天回去屋子里似乎也多了些人气，有一个人在身旁映照着，也逼迫着我不再颓废，不再白日里躺在被窝里看小说、看电影，也不再委屈自己的肚子，一日三餐按时进行。他的经历也刺激我去想自己的处境，能否继续待下去，以后怎么定位，如何在脚踏实地的同时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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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一直在看，饭 一直在吃，工作一直在做，可总是感觉不能开心的尽兴而为，不能从中学到太多，更多的是在形式上、表面上做文章，常常吐槽公司、他人搞形式主义，自己何尝不是之一。学习也囫囵吞枣，为人也稀里糊涂，貌似聪敏、看事透彻，一旦深究不过是败絮其中。胆子似乎越来越小，忍气吞声、自甘堕落，一点儿没有青年人应有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满脑子的男盗女娼、淫邪技艺，自己的内心呢，向来是置之不理的，大道理学了很多，却不能身体力行，于家于国于世于己，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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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自由尚未，成家立业尚未，与哗啦的五年之约尚未，行于四方浪迹天涯尚未，梦想一直在脑子里、在纸上、在口中，没有为之付出过什么，谈什么收获。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得不到的东西，对得到的幸福视而不见，看着身边朋友各有各的的际遇，谈不上什么渴慕，似乎生无可恋并不是一句玩笑话。海子的《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听了一遍又一遍，《在路上》、《在人间》，生活到底在哪里，几个要好的同事陆陆续续离开，各奔前程，从此天涯路远，对每一个离开的人都讲，“来日他乡再会”，却也知这个“来日”“他乡”遥不可及，抑或永生再难相见。困于一隅，或者翱翔天际，都改变不了“物是人休事事非”的现实，当下一旦流逝，再也找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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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到家乡，总是很贪婪的享受着每一分每一秒，知道家乡正在变为故乡，然后变为废墟，最终化成记忆里永远抹不去的一道色彩、一处隐痛，知道父母亲人在一天天老去，知道家里的老猫、黄狗下次回去也许就是天人相隔，知道也许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回去，下次相见可能熟悉的房子已经沉入地底，成为被历史淹没的一个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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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杭州，都说“且把他乡作故乡”，可毕竟这里没有父母亲人朋友，没有记忆里小时候的草木欢欣，没有散发着清香的泥土香。彼时枕边人也未知会不会成为一生的伴侣，除了自己谁也不敢确定不会变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后变成了谁，变成了“查”、变成了“冯”、变成了别人眼中钦慕的“别人家的孩子”、还是变成了别人眼中鄙夷的“那个谁”，谁又知道呢，一个人在时间的维度上拉长会变成什么。一缸水，也许变成了酸溜溜的醋，也许变成了醇香的美酒，加入不同配料可以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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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m 的 12 个人，曾经也以为能够永久地团结在一起，分享彼此的欢乐与悲伤，这才分开两年，群里的欢笑便变成了沉默，虽然知道大家终究会变得陌生，但眼睁睁看着这种变化，还是有些许悲凉。能够一直拥抱的也许只剩下自己了吧。向内找寻心自安，还是要爱自己，接纳自己的一切，承认自己的怯懦、自卑、恐惧与欲望，一点点做出改变，穷极一生之力，总能够变好一些吧。活好自己，同时在世间、在人群中找寻自己的位置，是一个母亲的儿子，是一个女人的丈夫，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是一个中国人的人，是一本书中的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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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自己的缺陷，承认自己的不足，承认自己的野心与冷漠，承认自己的爱慕虚荣与胆小怕事，接纳自己然后不断改进。生于人世，已经从一个乡村的泥腿子变成了所谓的“城市人”，变成了自己渴求而又鄙夷的“城市人”，西装革履装扮成人的模样，过着狗一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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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还能持续多久，也许把项目做完，也许把债务还清，也许要三年期满，也许就是今天。人，总归还是要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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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狐兔 2017-10-16 于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