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亡的海》第十一章 降临

第一部 大退潮

第十一章 降临

  1

    虫洞出现不到2小时，神吸水事件再次发生，地球出现已知的14个虫洞同时开始吸水。

  2

    创世号是最早投入使用的城市舰，罗森以观察城市舰社会形态为由向学校申请上船研究，随后跟着创世号来到东京南部的马里亚纳海沟附近。

    罗森站在创世号的甲板上看着菲律宾海域的水柱——大约是六年前水柱的5倍粗，恐惧感突然冲到胸口，让他感到反胃想吐。他立刻回到宿舍，企图通过获取更多的消息来排除恐惧，于是他坐在办公桌前翻看手机，打开一条一条的视频。

    第一条视频来自人民日报。记者从燕京东单防空洞传回报道，“......大家可以从LED屏看到，现在防空洞里空气氧含量是20%、温度是26度。防空洞在五前年进行了改造，增加了制氧器、温控器以及我前方的居民休息区。在我右手边的是储物室，如果居民需要在洞里过夜，可以领取到被子和简易折叠床。据了解，当前自热食物和压缩饼干储备量足够洞内的3000人度过半个月......”

    第二条视频来自央视军事频道。摄像头跟着向虫洞飞去的两颗东风导弹，飞在前面的导弹在虫洞口爆炸，水柱的形状不受丝毫影响；第二颗导弹穿过虫洞，消失了。

    罗森根本无法镇定下来，他认为本次虫洞被明显“人为改良”过，那么高等文明必定存在了！又是恐惧感涌上心头，他终于忍不住去卫生间大吐一番。等他吐完回到办公桌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有信号了。于是他走上阳台看看情况，而整栋楼的人几乎已经站满了阳台，所有人的动作都是同样呆滞地抬着头。从船上看东京，建筑已经如同蚂蚁般大小。罗森往西边看去，远处的南湾与日本已经连在了一起，形成了山脉。

  3

    玲珑号运气不好，停在菲律宾海域，距离水柱位置很近。新设计的船锚组死死咬住海底，船同时反向行驶，才勉强把玲珑号固定在原位。陈重看着眼前的仪表板，气压正常、温度正常、动力系统正常、电力系统正常、水位正常......为了防止电子数据丢失，杨文道按陈重的要求，在纸质日志上记录数值。

    “陈重兄，我们是不是要完蛋了？”杨文道写完海拔数值时，害怕地问道。

    “你放心，没事的，船上的资源够我们活十年了。”

    “那我们肯定回不到陆地了吧？”

    “我想应该是吧。”仪表板上的海拔数值为-1245米（*当下的海拔数值计算方式有了变化，是以第一次神吸水发生前的零海拔为基准），“其实我早就做好不回陆地的准备了。”

    “我刚才试着给家里人发消息，我很担心他们，我也不想让他们担心我，但是手机没信号了。”杨文道忍住眼泪，想保留一点作为男人的面子。

    “小杨，要镇静。我们现在不能慌，可能因为我们一时疏忽，船上群众的安全就受到威胁。”陈重拍了拍杨文道的肩膀安慰道：“陆地上有防空洞，你家人会没事的，等稳定下来后，陆面肯定会安排飞机带我们回去。”

    陈重此时很想跟罗森通话，他想问罗森一个问题——现在是城市舰安全还是陆面安全？

  4

    张承言和父母躲在燕京玉渊潭公园下的防空洞，这个洞的避难工作由他负责，作为水务局的局长，他守在靠近洞口的调度室里。

    洞里各处的显示屏播放着不同的频道，休息区的电视播着《猫和老鼠》，大伙似乎没有在避难的感觉，防空洞里笑声一片。调度室则与休息区的气氛形成反差，悬挂在张承言面前的电视播着中央一套的时事动态，房间内的所有人紧皱眉头。

    一位穿着跟南极探险队一样厚的女记者出现在调度室的电视屏幕上，“......现在我在南湾省花莲县的海岸路上，可以看到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大家都在防空洞里避难了。而我前方这座桥下已经看不到一滴海水了，据气象站传来消息，现在海拔已经是-2500米。”阳光照耀着大地，与记者的着装对比起来，矛盾感十足。镜头跟随记者来到悬崖边。“大家可以看到远处有大片陆地浮出海面，我们已经看不见城市舰队了......”

    张承言转头看着旁边电脑上显示的数据——室外气温-4摄氏度、空气氧含量16%、时间2026年6月6日10:21。此时电视传来播音员的声音：“最新消息，城市舰已经全部失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