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折耳根水

 永远的折耳根水

仲夏之时，我们再次到了川南。再也不像2008年那次（见博文《1573与撑花儿》），满是大坑小坑的公路颠得我们七晕八素，这次是宽敞明亮的高速把我们送到了目的地。

饥肠辘辘的我们被请到了饭桌上，高脚酒杯里盛满了“酒水”，看颜色与啤酒无异。由于我素来不饮酒，没有端那杯子，而是请服务员帮我倒点茶。结果热情好客的主人做惊愕状，立即解释不是啤酒，首先抱怨这种鬼天气，让客人受了许多热；又同情地表示客人旅途劳顿辛苦，出了很多汗，最后大声宣布，这杯“酒”不是啤酒，而是----折耳根水。客人们睁大眼睛，恍然大悟，个别年轻同志不解其意，表情茫然。

折耳根，又叫朱皮拱，学名叫鱼腥草，性微寒，味苦，对消痈解毒，清热利尿大有裨益。高温下行驶几百公里，酷热难当，心烦意乱，一杯折耳根水下去，浑身爽透，尽管有点苦涩，但回味甘甜，从上焦过中焦再到下焦，通透感自上而下，酣畅淋漓，纷纷要求再来一杯。主人甚为高兴，立即端出大盆，表示尽管喝饱。我们在家也常吃折耳根，不过通常是折耳根的叶子与其它蔬菜一道凉拌，如折耳根凉拌莴笋，贵州人是直接凉拌折耳根的白根。但这次却是折耳根直接熬水，登上了大雅之堂，真是煞费苦心。众客人以水当歌，大块朵颐……

凉拌薄荷：清幽幽，绿茸茸的叶子装满盘子，好像是一簇草，非常洗眼，不敢下箸。拨开绿叶，啊，下面有酱油，辣椒等拌菜的调料。绿叶进口，活舌生香，简直一道独特的开胃菜。事后考证：薄荷，是中华常用中药之一，是辛凉性发汗解热药，治流行性感冒、头疼、目赤、身热、咽喉、牙床肿痛等症。可做桌上鲜菜，清爽可口，如以薄荷代茶，清心明目。

豆汤面：面是经过特制的挂面，汤是正宗的骨头汤（店家当天熬一锅汤，煮沸后绝不再加清水继续熬，汤没有了就不卖面了，保证面的质量），肉哨子是丁状肥瘦各半之肉（不知吃透没有），蛋清裹之，炸酥，再放进耙豌豆少许，豆汤由此而来，佐之酱油，葱蒜等调料。面端上来，不忙动筷，还要放上烤焦的辣椒面（当地人称“糊辣壳儿”），辣椒面最好是手搓，直接搓到面里，香气四溢，口舌生津。这种面煮在水里，不混汤，十分利索，盖因做切面时的技巧。

苦藠肚子汤：这个东西对客人都是陌生的，既不知道是何物，也不认识那个字，当地人告诉我们，普通话读jiao，四声。实际上是类似大蒜的东西，小很多，初吃有点苦涩，回味绵长。特别是炖猪肚，汤是清火的，特别是清胎火，类似青果炖猪肚。

辣椒豆腐乳:外面就是上文提到的糊辣椒，不“拨云见日”还不知道里面是腐乳。试一筷子，先是一辣，再是一咸，然后是那种说不出来的鲜，想来是发酵过程的效果。鲜味浸染着口腔里每一个缝隙，每一个组织，每一个细胞。舌尖，齿间，唇边，上颚，下颚，都在感受，品味，咂摸……一句话：不摆了。

大家品尝着美味，听主人介绍美味的由来。此地乃四川最南边，与云贵接壤，鸡鸣三省的边陲重镇，他们称为“边城”。想当年，这里欢迎南来北往的客，茶马互市，商贾云集，拉动了经济，盘活了交易，采众家之长，集百味之鲜；当然，好山好水也孕育了“无数英雄”，才有了明代文学家杨慎“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之绝句。这里，蔡锷挥师入川讨袁，傅钟成就红军伟业。至于杨慎为什么称此地为“鱼凫关”，他与古蜀国第三代国王鱼凫有何关系，还得求教于方家。这里就是泸州市的叙永县。

耀眼的日头在悄悄往西，我们也该告辞了，说不能再喝了，下一站是盛产酒的地方，怕撑不住，不料聪明的主人反应极快地说：“有这杯折耳根水垫底，什么样的酒都能对付”，全场笑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