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1-06

三天两夜(小说)



文/农二哥




毛三,毛三?

你个砍老壳死的,快点来帮忙。

搞啷个嘛,毛三边咕咚边小跑过来。

两河口交汇处沙地上留下一串八字形的脚印,像极了冬天里黄阳坪顶下雪后野山羊留下的印子。

羊四刚才顺河边摸螃蟹,在一块大石头后边挨水齐腰深处,脚指头踩在一根似木头的东西上,他一迷头插入水中,看到一根像他爷爷放在箱火板下的火药枪,大吃一惊,连忙露出水面喊毛三。

这水里有个东西,像是一杆火药枪?

大惊小怪的?

水头啷个会有这个东西哟?

哪个私儿骗你,我拖不起来,快点来,我们一起拖起来看看。

毛三和羊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拖出来了,他俩一看还真有把枪。

两人慌忙穿起裤儿,衣服搭在肩上前后握住一头回院子。

大人些看到后,火药枪不像火药枪,从来没有见到过,以为他俩是偷来的,连忙准备上交公社去。

去公社必须过河,撑般的田大爷一看这几个娃娃吓到了,他连忙说,仔仔些不要怕,有大人些在呢?

这个又不是你们偷的,况且我看这枪有些眼熟,在哪见过呢?

田大爷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右手一拍脑门。

哦,对了,这不是三十多年前我在这个渡口渡过的敢子兵(红军)的家火吗?难怪越看越眼熟。

想起哪个三天两夜啊,把老子儿屎都吓出来了。

王大爷边说边用手擦汗水,他这个汗水还是想起当年的场景吓出来的。

十多年前的一个早晨,黑压压一二百人在河对岸直喊,船夫快过来,找你商量点事?

二河滩渡口,年轻小伙正是田大爷,当时只有十七八岁,他胆儿还大,天不怕,地不怕地渡过河对岸。

几十个穿灰军装打补丁的带长短枪的人来到船前,见他有点害怕,其中一人上前对他说:“小兄弟,我们是红军,干人的队伍,打富济贫的,我们是一家人。”

田大爷父母早亡,一个穷孩子,生活无着落,见这些人很热情,于是胆子稳到起了一些。

这个人又说:不要害怕,我们是为穷人的,渡过河我们是要拿钱的!不会白叫你干事。

田大爷觉得这些人与堡上的自卫队不同,自卫队过河不但不给钱更多时候还要挨枪托打,甚至把一天渡船的工钱都扣去。

这时又一个人说:你把我们全部渡过河去,我们给你九块大洋。要得不?

田大爷心想正衣食无着落,今后讨婆娘也需用钱,天上飞来这么多钱,九块大洋,不仅可以修一栋四列三厢的房子,即使买十头猪,外加十头牛,也还要余几快大洋,啷个不行呢?

他在心里盘算好后并点头答应了。

田大爷见这些人很和气,渡船还开钱,就尽力撑渡,不到半响功夫全部渡过河对岸,他一点都不觉得累。

那个晓得,中午过后,又来了比前面多无数倍的穿同样服装的人。

先前叫田大爷渡船的人又叫他渡过河去。

那个人一上岸,直接给一个大胡子吸一根土烟杆的人敬礼。

后来田大爷才晓得此人是贺龙。

过了一个儿,那个人又叫田大爷渡船,人手不够,田大爷又找来邻居五六帮助撑渡。

第一天就来回渡一百余次,每船二三十人。天黑时,红军在两岸的树上、岩上、小路上,高挂马灯,用农家的架棚竹照亮对河二岸继续渡船。

夜深了,请他们在未过河驻在河边村庄里的部队里“宵夜”,让他们喝酒吃肉的。

由于通宵渡人,第二天又请来玉七,三人轮班摆渡,已经渡了二天一夜时。

两条支流河突涨大水,从木口的哨所撤下来八九十人,大都争着上渡船。

船工慌乱中掉下河里,有两个红军战士见状,即跳到河中泅渡抢救,由于水深浪大,游到河中心力气不支,被河水冲去了,他们为了抢救船工,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毛三他们俩在水中掏到枪就是他们的,这支枪见证了当年为救人民落水的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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