歙县:新安江北岸纪行

还是如此,把“座驾”带到屯溪,再从屯溪开始骑。已经半年多没去一些 “比较大的城市” 了,横过黄山市区时,但见高楼林立,我那车子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可怜兮兮地依在栅栏边,看着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认识的,城市给我就这感觉吧,一切似乎很热闹,但这热闹与我无关。

屯溪

自行车后座是帐篷和睡袋,其实一路上都没用,买这玩意是吓唬人的。

这次还是准备沿新安江走,前年走的是坑口到深渡这段,深渡镇以下没走过。屯溪往歙县这一路,地势上是相对平坦的丘陵,人口也稠密些,这在皖南不多见。

屯溪去歙县的路上

将就在路边小店吃午饭,你看这桌子,有年岁了,谈不上卫生,勾缝里有油渍,但看着亲切,仿佛能勾起儿时一些零散的、有关吃的记忆,于是乎,又无病呻吟了一句:那油腻腻的桌子,何不是久违的乡愁?

歙县路边小吃店

一张油煎韭菜饼(当地人叫石头馃)加一碗面,共计8元。徽州的饮食,我不怎么敢恭维,好歹我这人皮实,不嫌脏,不挑食,吃嘛嘛香。

歙县小吃石头馃

边吃边看着外面的风景,感觉很棒,吃完了,抹一把嘴,一边剔牙,又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呃,整个餐馆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韭菜味,旁边一位MM很鄙视地乜斜了我一眼,大概是说:这人肿么这猥琐?我又不是故意的。

九月的皖南,没见天高云淡,倒是有点雾气。沿着324省道,贴着歙县过,没进县城里面,当然,沿途还有一些景点也没进去,比如:棠越牌坊群、渔梁坝什么的。歙县是古徽州的府治所在地,古徽州以前也叫“歙州”,徽州的叫法是宋徽宗以后的事儿。

歙县

沿途看到养蚕的农户不少。

养蚕农户

路边远处山上有人不知是修坟还是建坟(实景很远,这个镜头是拉近的),因为没有披麻戴孝的,是不是他们家里有人已经病入膏肓,早作准备,不知道。

我一直都很想用影像全程跟踪皖南乡下办丧事的,又怕死者家属忌讳,人家那么悲伤,你还凑什么热闹?有时即便路上看到送葬队伍,也只能眼睁睁地站在一边看着。只是在荒野走道时,偶遇被蒿草淹没的坟茔,上前揣摩一下被岁月剥蚀殆尽的碑文,最好上面有什么乾隆啊、顺治之类的,就更得劲。

山上修坟的人

我一点都不忌讳谈论死这话题,记得一次在黟县柯村附近的山路边,看到一具用被子包裹着再用绳子紧紧扎好的尸体,像埃及木乃伊,放在马路边一个搭好的简易棚子里,边上有两个人看着,没人哭,也没人披麻戴孝,不知干什么,很好奇,不敢拍照,也不便问。

每看到这种景象,就会联想自己,人生这么短暂,死亡离我一点都不遥远,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感觉什么都无所谓。假使有一天,我像以前被反动派抓住,若以亲情之类的来感化我,当不住招供了,千万不要用死来胁迫哈,吾不畏死,何以死惧之?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路上小憩

看到深渡镇了,我是第二次来这里,上次是经过这里到昌溪古镇。

深渡是古徽州历史上一个重要集镇。百度上说:“深渡一直是古徽州通往浙江的水上咽喉,重要的物质集散地,当年的徽商就是从这里下江南……” 百度上说的我都信,深渡的地理位置也决定了它的地位,只是没什么遗物佐证,出口闭口就是“据历史记载”,有何用呢?拿不出东西来佐证,就一切归零。所以,虽说这地儿叫“深渡”,我却没觉得有什么深度。

现在很多地方都这样,你一提起某个地方好,他马上就接上话茬:我们村以前也是这样,是以后拆了。说了跟没说一样。

歙县深渡镇

所谓 “地块控制” ,依我看就是准备把地圈起来,准备在此搞一个项目,这些项目着实有些让人后怕。

看到路边的石亭子就条件反射,觉得这儿附近有古道,在附近找了一下,没看到,也许已经被脚下的公路淹没了,禁不住叹了口气:古道啊,古道。

公路边的石亭

从深渡出来,一路都是上坡下坡,这附近有个阳产村,是个土楼群,想赶在天黑前到武阳,没进去,歙县这地儿土楼挺多的,这是当地民居的一大特色。

不那么懂的人,看着可能还以为养蜂人生活悠闲浪漫,其实挺麻烦的。

路边的养蜂人

当天下午五点多到武阳,深藏大山里的一个小乡。

歙县武阳乡

下图是武阳附近的山,这儿的山上植被很差。

歙县这边乡镇的民居感觉糟透了,乱七八糟,什么花式都有。这条河流不知道叫啥名,流经武阳乡,是流入新安江的一条支流,沿河而居的村民生活污水直接排入,河水几乎是不流动的,水体长满绿色的藻类,污浊不堪,看到这水面都没了游玩的兴致。

当晚,住武阳乡的一间客栈,在这偏远的小地方有这条件算是不错了,带来的帐篷没用,因为你很难抵挡价钱便宜又能洗个热水澡的现实诱惑。

第一天的行程,从屯溪经歙县县城、深渡镇到武阳乡,大约是八十多公里,因车速较慢,所以感觉还好,不是很累。骑车时不觉得,在地图上圈圈点点的时候,就有一种成就感,像M...ZD同志当年带领红军,突破封锁,四渡赤水,于是,顿感自己忒伟大。

武阳乡的客栈

清晨,离开武阳,一路又是没完没了的上坡、下坡,左转、右转,难得见到一块平地。

雾气很大,有些凉意,路上很少车辆和行人,只听见附近山里鸟儿的叫声,和车轮子与柏油路的摩擦声,感觉这世界是这般宁静。

七转八转,走出一个豁口,又撞见新安江。

又见新安江

新安江江水流速很慢,单看这画面,江边的景色倒映在水面,确实很美,但说心里话,这只是视觉上的“一生痴绝处”,不是理想中家园的样子,起码,连块平地都难找到,吃饱了饭,想出门溜达,都不知往哪儿走,这种地方呆上十天半个月还马马虎虎,时间长了不行。

新安江沿岸民居

雾气还在山间弥漫。新安江两岸都是这样的房子,比之深渡往西的那段新安江,这里显得更加“野性”一些,生活必需品怎么运到山上去?这是一个问题。 很多地方斜坡超过50度,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会愿意住在大山上。

我感觉歙县这地方还是人口太多,土地又稀缺,基础设施落后,我在“维基百科”关于“黄山市”这一条目中得到这样的数据:歙县人口40.9万,这是2010年统计数据(2014年统计数据为49万),占全黄山市人口比重为30.1%。在人口承载量大、生产力高度发达的现在是一种人口红利,但在生产力低下,交通闭塞的前提下,居住在此的人们不可能有高的生活质量。

一路过来,感觉歙县这里的生活环境不如徽州其他几个县,鲜有我在黟县或太平乡下村民身上看到的闲适与安逸。我没有考证过“前世不修生在徽州”这话的出处,只是主观上感觉这个“徽州”肯定不是泛指,可能单单指的是歙县这个地方,因为,其他几个县的生存压力并没有大到要用“前世不修”这样自虐的语言来调侃自己的地步。

一个劳作的驼背老妪

这丫头坐在水泥墩上画画,我过去看了一下,在画一个女孩,漂亮的辫子,漂亮的裙子,其实,那是在描述她心中最美丽动人的自己。边上的是丫头的奶奶,我跟她奶奶讲话时,丫头就在一边当翻译,歙县这边口音我要仔细听才懂,感觉有点像浙江口音了。

新安江边的祖母与孙女

这好像是新溪口乡,搞不清是早餐还是中餐,一碗混沌外加两块韭菜煎饼,边吃边听旁边的几个妇女讲家里那些啰里八嗦的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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