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不是天生的土匪。这话可能有点多余,水浒一百单八将里谁又是呢?
黄三出生民国佃农家庭,排行第三,外号老三,家中两姐一弟。母亲早亡,父亲腿瘸,老三除了干农活外,还帮地主放牛,做些苦力过活。一次,地主家少爷戏弄耕牛,被撞得差点一命呜呼,老三遭一顿毒打。家中无银两赔付,两个姐被抓去抵债,自己则被地主逐出村子,当了流民。父亲受不了打击,用家里仅剩的面粉裹着眼泪,和掺着砒霜的猪肉包了饺子,带弟弟当了饱死鬼,告别了民不聊生的乱世。
老三到处流窜,捡到一把鬼头刀,开始拦路抢劫。他身材瘦弱,饥肠辘辘,被人夺了刀,揍得奄奄一息,只得爬到田边喝点脏水续命,被下山踩点的土匪喽啰碰到,带回山寨。
丘陵地区多山,村子散落在大大小小的山谷、山腰处。这些地方地主大多有自己的卫队,大地主的院子常建有碉堡,塔楼,哨所提防土匪,土匪在拔寨前会先派探子摸清底细。老三就是被探子救了一命。
进了寨不代表成了真正的匪,入行没那么简单。林冲入梁山要杀路人纳投名状,守了三天只等来个杨志,打了半天分不出个高下。当然,老三入行也没水浒那般江湖浪漫。先是坦白身世,摸清底细。乱世里,城头变换大王旗,各个山头也常互相厮杀,难免会混进奸细。
老三简单讲述完自己悲惨的遭遇后并未引起多大波澜,被匪头塞给小头目,开始过上实习山匪的日子。别人拿刀枪,他只有木棍,不过干得活一般也简单,多是在旁吆喝助威,放火造烟制造混乱的差事。在正式被认可前老三没有收入,分赃也轮不到他,只管伙食和住宿。对于老三来说,能混口饭吃讨一个活命就不错了,哪还奢望其他。
入寨三天后老三参与了行动,抢夺临近一个村子。这村地主颇有些实力,整块大石砌就的围墙高约3丈,易守难攻。土匪们围了2天,毫无所获。想挖地洞,被村民识破,放烟灌水,击退了山匪。架好梯子,企图越墙,又被村民和卫队用滚石砸得七零八落。架梯子的老三眼看着旁边一个匪伴被大石活活砸死,吓得急忙撤出,等候下一步指令。
强攻不行,匪徒开始用长枪捆上棉絮,淋上煤油点燃往里扔。可村民损伤不大,反而被他们捡到,反击出来砸伤不少土匪。久攻不下,匪首既焦急又愤怒。老三心里琢磨,在墙外看不到里头的情况,往里扔火种很难起到好的效果,要是把火种绑在活物身上,受惊后必到处飞窜,火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他把计策告诉匪首,匪首命人到处搜刮鸡鸭鸽子,点着火种往里扔。转眼火势蔓延开来,院墙不攻自破,村民纷纷逃将出来。
一时间众匪鱼贯而入,火光冲天,有利用价值的人员一律捆了,当做“肉票”。姿色不错的妇女绑了带回山寨,或发泄淫欲,或贩卖到风流之地,沦为娼妓。彤云盖天,苍穹之下,这小小村寨恍若人间地狱,惨不忍睹。所有值钱的财务都被掠夺一空,连老妇人手上的戒指也难以幸免,由于戒指卡得太紧,强取不下,匪徒直接一刀砍断老人手指,血流如注。
被当做“肉票”者多是用来敲诈家里亲人,挨个询问家里财产情况,没油水的直接砍死,有些利用价值的则慢慢折磨,今天砍个手,明天卸条腿,每回都派不同的喽啰给送去。没待掏空家底,很多被绑者就已撒手人寰。有个小姑娘被放回家后,腿被打得瘫痪,家里已被山匪害的一贫如洗。最后父亲自杀,母亲抱着姑娘投了河。
匪首因老三献计有功,封了个小头目的职位,配了枪。土匪就是这样,因贫穷压迫,被欲望驱使着走上这条杀人越货的邪路,欲望满足后又加深这种欲望,变本加厉。老三本是穷苦出身,可面对同样穷苦的人,却没有丝毫怜悯和同情,反而更加凶狠和残暴。
自从被地主害得家破人亡后,老三做梦都想着复仇。在他反复游说下,匪首给他派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奔向他村里的地主家。复仇的怒火让老三大开杀戒,除了地主,其他男的一律杀光,女眷全捆了。老三没找到自己姐姐,拷问地主才知道已被卖往外地,杳无音讯了。失去理智的老三在地主门前的大道挖了坑,活人埋进去只留个脑袋,然后让马队来回踩踏。本就血压冲顶的众人瞬间鲜血爆冲如喷泉。
对于土匪的围剿,军阀政府一直喊着口号,利益纠葛下想全部铲除并不容易。枪炮一响,黄金万两。想开动部队来铲除土匪,对各路军阀来说都是笔不划算的买卖,最多把他们从自己地盘赶走,就万事大吉了。这次老三的暴行人神共愤,老百姓人心惶惶,军阀政府不得已,派了5000兵力全力剿匪。围攻对峙七日后,匪首被流弹击毙,老三从山后悬崖顺着吊绳逃脱,化妆成平民,东躲西藏。
做土匪这些日子,老三过得并不安生,朝不保夕,有今日没明日。很多和老三一样的土匪都是安稳日子过不下去,没得选。即使成了入伙土匪,也要年底才统一发放饷钱。这个行当,很多人根本活不到年底。可老三顾不得这些,既然做了土匪,绝无回头之路。
老三躲避一段日子后与旧部重新汇合,老匪首已死,他被推为新大王。老三对百姓狠辣,手段残忍,对手下大方,很快笼络了一批人马,发展成一股新势力。军阀象征性剿几次之后实在没辙,使出招安收编的办法。能有军饷收入,还能挂着政府的名头,老三也不拒绝。有了正式部队的名号,老三的部众更肆无忌惮,明火执仗起来。
附近百姓被闹得鸡犬不宁,能逃的都逃亡外地,无力躲避的整日提心吊胆。对于老三的名号,大人闻之色变,小孩夜哭止啼。在一次上街放火抢商铺后,匪众杀掉两名阻拦的警卫。猖獗的老三让部下写下告示:今击毙不知死活警卫两名,槐花子宣。槐花子是老三姓氏黑话。又一日路遇孕妇,老三和部下猜肚里胎儿性别,老三猜是女孩,并当场剖开孕妇肚子,令人发指。乡里流传童谣,阴间有阎罗,阳间黄老三。
老三的多行不义,终有他的报应。前匪首部下不服他地位,趁他外出造了反。老三被夺了权,老家还埋了一些财物,他偷偷溜回村里去取,被村民认出,抓了起来活活打死。怒火攻心的百姓砍了老三的脑袋,裹着墨汁,用油煎炸,悬在村口一个月余。没有老三的号召力,树倒猢狲散,匪窝很快也被军阀端个干净,罪恶之花终于落尽最后一片花瓣。
一个时代结束,历史车轮向前,乱世的种子从未彻底腐烂。只愿文明的火光再亮一些,驱散人性深处,那不堪深挖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