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晚了,对于我这种早睡的人来说,算晚了。我本来也要睡了,是意识大约都开始模糊了。突然又清醒的想起那天我们因为工作讨论某个事情到很晚,一起的三人点了夜宵吃,三碗面,满满当当,该白的的白,该绿的绿,该红的红,并且热情周到的卖家还送了一颗蒜,是圆溜溜的一颗,我清楚看到它裹着粉白相间的皮卧在包装袋里。于是吸面声伴着咬蒜的脆声,以及油泼辣子的冲劲,蒜的辣味七七八八充斥在会议室里。我因为本着一些对体重的愧疚拒绝加入他们。

但是天晓得我是多么害怕看他们,就硬生生看了一眼,瞥见那颗蒜,那天晚上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偷偷咽了几次口水,但是我清楚的记得就只看了一眼。我害怕自己破功。

事实是最后口水泛滥,我不得已掏出一颗糖塞在自己嘴里倒也美美的骗了自己的唾液腺和胃,马上就抗洪成功。口水有了自己该去的地方。

我突然醒了,是因为那颗蒜。我想尝尝那颗蒜是什么味道。在嘴里塞满面条的时候,拉开一条缝,咬一口蒜进去,和着面条咽下去,是什么味道呢。

蒜对北方人那自然是熟客。谁说自己不知道蒜味呢。我一直觉得我知道蒜是什么味道,但仔细想了很久,我却从来没有把它放进过嘴里。我剥过蒜,我捣过蒜,但是我没有吃过。饭里蒜我都是捡出来的,仔细看着不让他偷偷溜进我的嘴里。因为我知道蒜刺激,虽然我从来没有吃过他。就像我知道鼻涕是咸的,虽然我从来没有吃过他。

我从来不知道一颗蒜对我有这么大吸引力。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突然想吃它。那颗圆溜溜的蒜。

你若是问我蒜是什么味道,我定要告诉你,算是辣又不太辣,有点刺激又还能忍受的味道。你一定觉得我肯定吃过,但是其实没有。

大概我,或者更多的人都是会滥竽充数,我们假装着自己是过来人,我们经验丰富,我们见多识广,但其实连蒜都没有吃过。

就像有人问我这个桌子好不好看,我从来不会说:我不知道欸,我对桌子的设计和材料没有什么研究欸。我一定会说:还不错。你若再多问一句你觉得怎么个不错法,你就会看见我搪塞的囧样,最多蹦出来一句:我觉得它还挺漂亮的。

要认真论起来,在这广袤天地间,我的阅历大约如这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但我的表演如窗外的路灯,越夜越亮。

人生路,人生事,谁还不是越演越像。像的自己最后都信了,跟真的一样。

在这个夜晚,我想念那一颗蒜,那一碗面。

好饿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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