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比喻的魅力

文/幼稚着我的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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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一八年六月五日    星期二    晴

钱钟书夫人杨绛先生把《围城》的主题概括为:“城外的人想冲进来,城内的人想冲出去。婚姻也罢,事业也罢,大抵如是。”

大致是受其影响,我对《围城》一书一直是敬而远之。

年少不更事,总觉得婚姻是一件羞涩而神秘的事儿。第一次在朋友家里看到这本书,她说是她哥哥买来的,被她爸爸打了一顿,我甚至不敢去摸那本书,而且从此觉得同学的哥哥是个不正经的人。

真的长大了,结婚了,整日被孩子、房子、工作忙得灰头灰脸的。又在书店里瞥了一眼这本书,想想婚姻也就那么一回事儿,柴米油盐酱醋茶,男人女人和娃娃,何必去羡慕别人的呢。

一直到不久前,训练营里要写关于婚姻的征文,我才跑到图书馆借到了这本新版的《围城》,一睹芳容,很想看看名家笔下的婚姻是啥样子。

不读不要紧,一读放不下,我生平第一次不是被书中的故事情节吸引,而是被作者的语言功底深深折服。大家就是大家,不是一般人所说的大咖什么的能够和其媲美的。

我特别佩服钱钟书先生《围城》中比喻手法的运用,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钱钟书先生自己说过:“比喻是文学词藻的特色。”而善用比喻,也正是他的文学创作上的一大特色。他笔下的比喻精致隽永,妙趣横生。

大碟子里几块生不熟的肥肉,原是红烧,现在像红人倒运,又冷又黑。旁边一碟馒头,远看也像玷污了清白的大闺女,全是黑斑点,走近了,这些黑点飞升而消散于周遭的阴暗之中,原来是苍蝇。

把红烧的肥肉和爬了苍蝇的馒头比作“倒了运的红人”和“被玷污了清白的大闺女”,这种比喻,那可不是谁都能想出来的。

这一张文凭,仿佛有亚当、夏娃下身那片树叶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的一方纸能把一个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盖起来。

“亚当、夏娃下身那片树叶”到底长什么样子,谁都没见过,但我们都听过这个故事,它的功用,无疑是为了遮丑。读完这段文字,不仅仅让我们对方鸿渐花精力买来的那张假文凭有了彻底的了解,同时也对“文凭”的含义有了更新的认识。

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它们声息全无,而看来只觉得天上热闹。一梳月亮像形容未长成的女孩子,但见人已不羞缩,光亮和轮廓都清新刻露,渐渐可烘衬夜景。小园草地里的小虫琐琐屑屑地在夜谈。不知哪里的蛙群齐心协力地干号,像声浪给火煮得发沸。几星萤火优游来去,不像飞行,像在厚密的空气里漂浮;月光不到的阴黑处,一点萤火忽明,像夏夜的一只微绿的小眼睛。这景色是鸿渐出国前看惯的,可是这时候见了,忽然心挤紧作痛,眼酸得要流泪。

短短几句话,连用了四个比喻,形象传神地写出了置身夏夜所受那种苦况,把方鸿渐归国后混合着失落感和亲切感的复杂心绪,刻画得细致入微。

一行人众像在一个机械画所用的墨水瓶里赶路。夜黑得太周密了,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在这种夜里,鬼都要碰鼻子拐弯,猫自恨它的一嘴好胡子当不了昆虫的触须。

这该是多么黑的夜啊,能黑到墨水瓶里,以至于要鬼“碰鼻子拐弯” ,要“猫自悔胡子不如昆虫”。这样离奇的想象和比喻来极言天色之黑,也只有钱钟书了。

这吻的分量很轻,范围很小,只仿佛清朝官场端茶送客时的把嘴唇抹一抹茶碗边,或者从前西洋法庭见证人宣誓时的把嘴唇碰一碰《圣经》,至多像那些信女们吻西藏活佛或罗马教皇的大脚趾那种敬而远之的亲近。

这样传神的比喻,信息量极大,钱钟书先生这样的文思泉涌,浮想联翩,使我们都有些应接不暇和反应不过来的感觉。细细品味,方鸿渐亲吻苏小姐的勉为其难,敷衍了事之态跃然纸上。

书中第三章描写赵辛楣初次见方鸿渐时,说他

“傲兀地把他从头到脚看一下,好像鸿渐是页一览而尽的大字幼稚园读本”

表面上看起来,主人公方鸿渐和“大字幼稚园读本”似乎全不在一个频道,但钱钟书先生偏把它们焊接在一起,借以表现赵辛楣的目中无人,真是妙不可言。

在《围城》这本书里,奇妙的比喻俯拾皆是,而且大都如嚼橄榄,让人回味无穷。

在我看过的书里,还从来没有第二个人能像钱钟书先生这样大胆编制出这数不胜数的比喻,而且往往是将两个看似毫不搭连的意象接通在一起,而出奇制胜地产生出奇妙的效果。

无可否认,钱钟书先生笔下的种种妙喻,宛如生机盎然的野山果点缀在《围城》中,魅力无限,俏皮诱人。

(无戒365极限挑战训练营更文第154篇)

(齐悦梦想社群更文第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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