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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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走过一些地方，遇见一些河。它们是一条条嵌在大地上的水绿色带子，从一个方向流向另一个方向，不知疲倦。默默滋养着水里，还有岸边的生命。

老家的屋后也有一条河。瘦瘦的小河。从我童年记事起，它就在那里蜿延流淌着。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也不知它从哪里流过来，又流向何方。那时的我，总是把目所能及的一段河，当成了这条河的全部。

它不汹涌，也不奔腾。河水也不是清澈见底。河的两岸长满了芦苇，把小河包裹得严严实实。芦苇的后面，是邻村的人家。

小河轻轻，轻轻地流过四季。从萧瑟的冬流向生机的春，从热烈的夏流往深沉的秋。记得冬天，雪落在河里，仿佛奔赴一场邀约，瞬间与河水相融相依。还记得依岸而生的茭白，浮在水面的野菱。每个季节，岸边不同的景色，装点了不同性格的小河，热闹，或是冷寂。

常常，我喜欢在河边单独呆着。看小小鱼儿在水中自由游走，转瞬又消失在蔓蔓水草中。绿萍一簇一簇的，飘浮在水面上，顺着风的方向，聚了又散。白色而蓬松的芦花，辉映着夕阳的微光，有节奏地轻轻摆动，似乎在挥别过往。

在这简单的场景里，时光静静流淌着。转眼流走了许多春秋。经历了一些物是人非，而小河依旧。在现代化的背后，小河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越来越成为一种自然的风景，存在于人们的视野里。

如今回去，我依然喜欢在小河边呆上一段时间，站在芦苇风里，找寻岁月流过的痕迹，和它交换彼此的心情。感受它的沉默，它的包容，感染它安静的气息。让它用温柔的水流，安抚我有些粗糙，稍倦的心。

把自己完全沉浸在这自然，轻松的氛围，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白云倒映在河面，小河呼应着蓝天。有风，吹拂过往事。

河有时是地域的界线，有时更是心里的界限。隔岸人家，因为河的存在，几乎很少交流。在两个世界里，各自循规蹈矩地生活。只有春天里，彼岸桃花盛开，用一树喧闹招呼着我。

现在身处城市，已没有纯粹安静的夜晚。有时关上窗，拉上窗帘。依然有一些声响从四面透露进来。每当此时，我会怀念老家的小河，想抚摸着它的安静入眠。

那流水无声的小河，在许多的日夜，缓缓地流淌过，我的回忆和乡愁。

（20180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