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

今朝做核酸,不敢想是不是最后一次总攻了。只是,借了机会出去晒晒太阳走一圈。

一路上飘来花香,寻了半天也勿晓得是啥花这么香。五月的天气,终于看到有人出来骑车或跑步,感觉自己不再是一只幽灵了。

有个人在马路当中,穿过来穿过去,做各种动作,哈哈,他是在自拍啊!

伊拉讲,你也应该拍点照片,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可是我没有自拍杆三脚架,只能拍一些空空的街景。

一个女孩子牵了一条好大的狗,看着很干净很温顺。我一向顶怕狗了,不过这些日子来,可能是同病相怜,居然生出一种不同的感情。要不要和它拍一张同框秀一秀?回过头去,女孩已经往另一个方向走了。算了,自己大概率也是叶公好龙。

前天停在常德路口的十几辆警车不见了,应该是情况好转的表现。可是那两个保安为什么又突然搬来两个路障。刚刚还畅通的路口,突然是什么原因不通了呢?

不过行人还是可以的。静安寺这里前两天有岗哨不让过去,今天没人管,试试看多走几步。静安公园外面的喷泉怎么从来没注意过呢?天下第六泉?下面真的有泉眼吗?哈哈,小骗怡情,不要大骗伤人就好了。

迎面来了一位老哥哥,手上拎了个药袋,像是从医院取药回来,问我可否帮他一个忙。我答应着,脑子里闪过许多需要人帮忙的镜头,没想到他说:可以帮我拍张照吗?

他说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把静安寺拍进去。然后跑到马路中间就地躺下了。这是起先那个自拍者没有想到的动作!我暗暗赞叹他大胆设想,蹲下来从不同角度,希望能拍出他想要的效果。他一边自嘲:我这个人就是鲜格格,这样才有劲嘛!

我说等下你也帮我拍几张吧?他很高兴有我这样的同好,说,这种镜头以后五十年都不会有了。五十年?难道这位老哥只有五十岁?为什么在我能想到的前景,至多只有二十年?

不想了,生命虽然有限,但精彩只在一瞬间。无论这瞬间是悲是喜是福是祸,我获得了这张坐在南京路贴当中,宛如倚靠在花坛或喷泉的照片,鲜格格。

又走过一条弄堂,里面的人出来跟外面的人接头。奇怪,不是外面的人给里面的人送吃的,而是倒过来,里面的人把一个塑料袋递给了外面的人。

外面那人大概是嘴里淡出鸟来了,趁着可以外出的机会过来讨点好吃的。他说:唉,真不想团那个蔬菜,都是大蒜啥的。里面的人附和道:我团了一包,有四只大蒜两块生姜。

我一直走到南京路西端尽头。那里的人物雕像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一个多月,受尽病毒侵害。恻隐之心油然而生,把口罩脱下来,给他们逐个戴了一会儿,算是有难同当的心意了吧。

小男孩好像在对他爸爸说:我透不过气来了!赶快帮他脱下口罩,还是让我自己憋着吧。

原路返回,那两个不吃大蒜的人还在那里。里面的人已经悄悄挪步出了铁门。哎呀难得一见,多聊一会吧。

我也很想去老妈的小区看看,就算是隔着铁门说会话也好。他们昨天已经转绿灯区了,但又规定继续足不出户。总是有这样一些人,在领导说一的时候,非要加到二以示负责,真真的要命!

静安区的防范区升级管理,这些跑出来的人,其实都是犯规了的。人有时候是要自救的。

那个肩膀扛着孩子的爸爸,让我想起以前也是这样坐在爸爸的肩头,在拥挤的南京路上看铺天盖地的大字报。如今那孩子在看什么呢?他却是一样的兴奋,不停的说着什么。

我侧耳想听,模模糊糊只听到他爸说了句什么enough的话。足够了?什么足够了?街上什么都没有啊!是了,能出门逛逛已经是很大的福分了,enough,别贪心了。

然鹅,轮到我贪心的时候突然出现在面前。那个牵狗的女孩就坐在花坛边呢!我问她可以跟她的狗照一张像吗?又弱弱地说明自己原本很怕狗,但想试一试。女孩欣然,我请她帮我拍,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抚摸一下这漂亮的长毛。女孩怕她一走开,那条叫纽纽的狗会有状况,毕竟我是个陌生人。所以只能悄悄坐在它身后,抢拍了一张。

一个小孩爬上了花坛边上的圆球,他站在上面有点害怕,问他爸,怎么下去啊?他爸说:你怎么上去的就怎么下来。我不好意思对着他们拍照,只对着花坛发了会儿呆。怎么上去的,就怎么下来呗,小孩子能明白的道理,很多大人就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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