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6月,四天三夜,工作原因,走了一趟马来西亚,去了瓜拉雪兰莪的沙沙兰 “天空之镜”,适耕庄、双武隆渔村的蓝眼泪,柔佛的麻坡。虽然责任在身,但带着一颗探寻远方的心,还有愿意陪伴的人同行,一路的风景仍然留在心中。
梦幻大海的昼与夜
与南美洲玻利维亚享誉世界的乌尤尼盐沼 “天空之镜”相比 ,马来西亚瓜拉雪兰莪的沙沙兰 “天空之镜”还算是一个养在深闺人不知的地方,作为旅游景点,在最近几年才开始热闹起来。这块“天空之镜”其实是位于马六甲海峡一片汪洋中的一个浅滩,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神秘岛”,之所以神秘,是因为每个月只有农历初一或十五的前后几天,在海水大退潮时,这个浅滩才会从海中央浮现上来,而平时它都是静静地躺在几十米以下的海底,也就是说一个月只有那六至八天,每天短短三个小时的机会,它才露出它的神秘真容,而且还得看运气,雨天不适宜出海,阴天也看不见这里的梦幻奇观。2017年年底在吉隆坡游玩,一位Grab司机曾经向我们推荐过这个地方,只是时间不对,因此错过。无疑,这次我们是幸运的,在6月14日农历五月初一,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天空之次镜” ,终于得以一偿心愿。
乘快艇从沙沙兰河口出发,大约40分钟后,快艇就停在了海中央。下到水里才发现,海水不深,只到小腿,脚下触碰到的沙是绵软细致的。我们终于踏在了沙沙兰天空之镜的沙洲上了。
继续向前走,海水越来越浅,直到退至脚踝的深度。阳光照在浅滩上,平静的海水就变成一面巨大的镜子,高天流云,阳光万里,在海面无限蔓延出海天一线,人在其中,好像置身于幻境,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哪个是真实,哪个是幻影。
面对梦幻一样的地方,唯有用相机记录才能永远保留住美丽,所有的人都用尽心思,摆出各种造型。待看到了照片,更是震撼,纯净的画面被一线海水分成相对的两半,人在画中,人在镜子,镜和画都在水一方。我想,网络用语“美哭了”大概就是用来形容这种美到令人词穷的感受。
当海水继续退去,沙洲渐渐裸露出来,微型的海洋生物王国也展露在阳光下。黑色沙滩上到处都是小螃蟹、小海螺、背着海螺壳的寄居蟹,还有一种迷你的寄居蟹所寄居的小海螺,在阳光的照射下会闪着杏红色的珍珠光泽,散布在浅滩上,星星点点,十分美丽。在浅水中还不时能看到一支支细细的软管随着水波荡漾,千万别去拔,一支软管下可能就是一只掘穴栖居的竹滩,正躲在细沙中,享受难得的日光浴。
如果说天空之镜是大海的白昼,那蓝眼泪无疑是与之相对的黑夜了。
去九屿岛看蓝眼泪必须先到双武隆渔村,天黑后才搭乘夜船前往。双武隆渔村虽然因为蓝眼泪建了不少民宿,但还是保留了原有的乡土气息和渔村风情,特别是靠近码头的河汊,停泊了色彩鲜艳的大小渔船,木板搭就的简易船埠连接了船和岸。
岸上有海鲜餐馆,餐馆外的小路尽头也是木板走道,两边的滩涂上堆满了各种贝类的残壳,经过潮汐的不停濯洗,洁白无瑕却又腥臭冲天,让人又爱又恼。
傍晚时分,这个码头是看夕阳的绝佳地点,虽然游客很多,有准备乘夜船出海的,也有已经出海后归航的,但只要找到一个立足之地,不论是河汊边还是出海口,都可以欣赏到夕阳。
去九屿岛看蓝眼泪必须乘夜船,而且快艇船长命令所有人都不得使用手机、相机,因为它们的光亮会影响船长对航行方向的判断。当快艇行驶了一段时间后,船长叫我们看外面。只见黑幕一样的天空中有若隐若现的星星,极目望去的海面是漆黑的,但浓重的夜色中,船体两侧翻卷出的微白浪花里有一星一星的微微蓝光飞溅而起,原来这就是我们要寻找的蓝眼泪,一种会发蓝光的藻类或虫类,在受到扰动摩擦时就会发出微弱的光芒。
过了一会儿,船长关掉了发动机,快艇就随着起伏的海浪漂泊着。对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灯光,船长告诉我们,那里是我们本来要去的国家公园,因为去九屿岛上看蓝眼泪的游人太多,为了保护环境,霹雳州政府已经在去年四月开始封岛了,所以现在只能在海岛的岸外看了。船上的工作人员拿着一杆捞鱼虫的纱网,伸进海水中,等纱网再提起时,上面已经洒满了星星一样的蓝眼泪。当我们用手去触摸纱网时,蓝眼泪就粘在手上,像被捧在手上的星星,也像是一颗颗发亮的蓝宝石。抖动纱网,一丛星光飘落,仿佛流星划过夜色,让人惊叹不已。
不知道是谁给这些会发蓝光的小精灵起了“蓝眼泪”的名字,其实在我看来,它们更像是从天上坠落的星星,美却不悲伤。所以,虽然无缘踏上海岛目睹一整片蓝光闪烁的梦幻沙滩和沙滩上一波一波洒满蓝色星光的海浪,但是我们并不遗憾,如果能避免破坏自然的恶行,那就让那些蓝色的精灵快乐地闪烁在自然的怀抱中吧。
岁月静好的城与乡
在马来西亚城乡间穿梭,能够深切感受到远离快节奏的都市后,细细品味沿途风光的快乐。
适耕庄,号称渔米之乡,地如其名,适合耕种,是因为这里是是马来西亚主要的稻米生产区之一,同时也是一个渔获丰富的小镇,难怪有人会说这里是受上帝眷顾的地方。
走在适耕庄的热浪沙滩,拂面的热风中弥散着一股浓烈的海腥气息,不远处渔村的小港口泊满了色彩斑斓的渔船,小路边上的摊位不多,却摆满了各式的海产干货,虾米、银鱼、鱼干……
沙滩对面的拿督公庙香火缭绕,庙前一棵榕树上挂满了红色布条,承载的是人们美好的祝愿。树前有一块木牌,写着“渔米之乡Sekinchan”,是游人必须打卡拍照的地方。
村口虽然旅游车不少,游人纷扰,但是这只闹中取静的狗狗却吸引了我的目光,人来得再多,这还是它的地盘。
6月正是稻米成熟的时间,适耕庄的稻田一年收成两次,另一次收获要在11月到12日。车行驶在适耕庄的田间公路上,窗外掠过的都是金灿灿的稻海,闪烁着成熟的喜悦,有些稻田已经收割,田里只留下短短的秸秆,等待着下一次的耕种。
久居都市,能置身于这一片散发稻香的稻田里,尽情呼吸丰收的气息,都如做梦一般。
在成片成片的稻田中有一座九皇爷大帝南天宫,以黄色为主的建筑鲜艳夺目,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异常显眼,护佑着这一方渔米之乡长年风调雨顺,物产富饶。南天宫大殿的两边各有一座三层“小塔”,是观赏适耕庄稻田的绝好地点,极目望去,金黄的稻海一直铺陈到天边,风吹稻浪,令人心醉神迷。
在适耕庄无论是咸腥的海风还是悠远的稻香涌动的都是丰收的气息,而柔佛州的第二大城市麻坡却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和人情味。
我们下榻的酒店位于麻坡的老街区。酒店不远处就是麻坡的地标建筑蓝白灰三色的大钟楼,钟楼面对的就是横跨麻河的苏丹依斯迈大桥,一头是市区,另一头连着麻坡工业区。黄金丹绒公园就从桥下沿伸在麻河岸边,夜晚的公园里还有不少人,吹吹晚风,谈谈恋爱,怡然自得。大钟楼下的街道向左右两边各自延伸,沿街保留着不少战前的五脚基建筑。不过晚上九点多钟,几乎所有商店都打烊了,除了偶尔驶过的汽车,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连著名的贪吃街夜市也只有一两个准备收工的摊位了。
清晨的麻坡仍然是安静的,晨曦照在麻河上,波光鳞鳞,老街区上人车都不多,古朴的咖啡店都一家一家地开张了,人们一天的生活也像缓缓流淌的麻河水一样缓慢地开始了。
麻坡不大,安静,干净,却有着历史沧桑感。自从槟城街头壁画为人津津乐道之后 ,在老建筑物上创作已经成为一股风潮。在我们酒店附近的一条不起眼的马路后巷,两边古旧建筑的墙壁上就画了28幅壁画,这是由当地三大民族画家、艺术家联手打造的“麻坡和谐文化街”。 在城市还没有完全醒来的早上穿行这条不长的后巷,麻坡的文化和历史就铺展在眼前,舞龙舞狮、沙爹小贩、麻河沿岸风情,甚至还有一幅壁画,就着墙壁的外观,画了一个阿嬷手持藤条教训正要翻墙偷溜出去的孙儿,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在这条文化街的对面,我们又找到一座貌似荒弃的老店屋,斑驳的灰墙上也有一幅3D石灰雕刻的壁画,画有火车头以及其他麻坡具有代表性建筑古迹,据说这里以后要建成为麻坡遗产中心,让更多的人认识麻坡的前世今生。
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和灵魂,必须有一个在路上。其实,三四天的旅程也是心灵的一次历程,最美的风景就在经历到的每一个瞬间,让身体和灵魂都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