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在就好了（74）

潘宏调转枪口对准了林夕，转而邪魅微笑着对林海波说道：“老东西，你说如果再有一个女人因你而死，你是不是能够更好的体会到我的痛苦？”
潘宏的这番话成功刺痛了林海波，林海波忘却了所有痛苦猛地睁开双眼，双眼充血的瞪着已丧心病狂的潘宏，“你！你给我住手！”话音未落，林海波用余光最后看了一眼女儿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潘宏扑了过去。
对女儿所迸发出的爱支撑着林海波同潘宏做着最后的挣扎，可他真的太老了，又怎是已入魔的潘宏的对手呢，同潘宏缠斗还没一会便气喘吁吁的露出败相。
“林夕，快跑！快跑！”
这是一位父亲最后决绝的呼喊，是一位父亲最后无望的挣扎，更是一位父亲对女儿最为深沉的爱，他在为林夕争取着最后的活命机会。
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这一系列跌宕起伏的剧情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挑战着林夕的神经，特别是当林海波奋不顾身的冲向潘宏的时候，林夕的心好似缩成一团停止了跳动，她无法理所当然安然的享受着父亲用生命换回的一线生机。
“快跑！”
林海波见林夕向他们的方向奔了过来又急切的喊了一声，正是这一声彻底暴露了他那几近绝望的悲凉。
“潘宏，你住手！”
林夕无暇安抚林海波的忧心忡忡，奋身冲进混战中，胡乱的撕扯着潘宏，企图将他从同林海波的纠缠中挣脱出来，可显然这一切不过是徒劳，兽性大发的潘宏不仅手握利器就算是在气力上也胜过林海波父女，他几乎毫不费力的甩开了林海波父女的撕扯。就在父女二人接连踉跄后退几步的时候，又是“嘭”的一声巨响。
巨响之后，先前搅动不安的空气终于平静下来，在这静谧的几秒之间，林海波身体不受控的缓缓跌坐在地，眼睛却是空洞的搜寻着林夕的身影。
林海波这辈子经历过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经历过感情上的颠簸流离，却也不曾静下心来好好总结过往。今天，就在这一声枪响开出之前，林海波更是不曾深刻的怀念过最初平静的生活，可就在此时此刻，就在鲜血从他的身体中不断涌出的时刻，他却好像突然间看透了世间的生死荣辱，除了放不下唯一的女儿！
“老东西，可真是不知死活！”
潘宏厌恶的推开林海波依旧抓着他衣襟的双手，咒骂着站起身。
恐惧伴随着枪响消失，就连思绪也好似无法掌控一般的飘渺不定，那浸湿衣襟的鲜红成为林夕最后的记忆。林夕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父亲身边，她将父亲的身体拥在怀中，任由着泪水无声的流淌。
冰冷的泪水一滴滴滴落在林海波的脸庞，林海波感受到了某种呼唤终于再次无力的睁开了双眼，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够最后再抚摸一次女儿的脸庞。
“活……活……下去……”
林海波苍白的嘴唇上下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林夕只有侧耳到他的唇边才依稀听出这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爸爸，不要抛下我！求求你，不要再次丢下我一个人！”
林夕悲恸的摇晃着怀中的父亲，林海波却再也感受不到女儿的不舍，才说完就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窗外凄冷的月色静谧的笼罩着这片土地，没有风声，没有虫鸣，只有凛冽的空气搅动着人世间的世事无常。
在这座灯火通明的林宅里，潘宏所期待的大仇得报的喜悦并未如期而至，林夕此时的痛苦映射到他的心底，内心中无止境的空虚落寞将他生生的坠入无尽的虚妄。
“哈哈哈，哈哈哈，”潘宏用以掩饰情绪的夸张笑声好似来自深渊，脸部也随之扭曲，“两家人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不过，林夕，今天能从这里走出去的只有一个人！”
林夕没有理会潘宏，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注意到潘宏在说些什么，她只是沉浸在巨大的悲恸中，周遭的一切都好像同她撕裂开来，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游荡在另一个空间。白茫茫的一片，林夕努力的挥动着双手试图剥去眼前的迷雾，可这一切不过都是徒劳，在她的手划过后没多久，那层短暂明朗的空间再次被白茫茫的一片覆盖住。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开始有那么一点点的光亮投射到这个空间中，继而不知哪里来的欢闹声也渐渐清晰起来。随着光点渐渐变大驱赶掉了眼前的迷雾，林夕的眼前出现了他们一家三口外出郊游的画面，画面不停的转换着，妈妈变着法做出的一大桌子菜、妈妈和爸爸满眼宠爱的看着奔跑当中的林夕、爸爸每晚的睡前故事，同样都是一派欢乐融洽的场景。
“你一定很想和他们团聚吧！”
被无视的潘宏情绪愈发暴躁，枪口也再次对准了林夕。
还是没有回应，这下子潘宏被彻底激怒，“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说着潘宏端起手枪胡乱的对着几个方向开了枪，破碎的声响混杂在枪声中又增加了几分愤怒的意味。
潘宏的这一疯狂举动终于将林夕拉扯回现实之中，林夕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朝着先前掉落的那部手机走了过去。
“不要动！我说了不要动！”待潘宏清楚了林夕的意图之后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嘭！”又是一声枪响，这次是手机。“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潘宏的忍耐达到了极限，他重心下沉，双手大把大把的抓着头发，那无以言说的痛苦好像要从他的脑袋中崩裂出来一般。
最后的一丝希望在这一声枪响下失去了，也没有什么失望可言，林夕缓缓转过身冷冷的看着潘宏，他的威胁对她来讲毫无震慑力，一无所有的她还担心失去什么呢，无畏则刚啊！
“不要动！”
眼看着林夕不为所动的一步步向自己走了过来，潘宏彻底失控，手枪也最后一次对准了对方。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