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死,绅士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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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店里看到《莫斯科绅士》,因为知道其盛名,所以翻了翻,说实话,开篇并没有多么吸引我,翻翻又放回原位。到了图书馆,又看见《莫斯科绅士》,想想二度再见,总是缘分,借回家慢慢看吧。这一看,就被埃默·托尔斯圈粉了。

      看《莫斯科绅士》的时候,我常常想到《活着》。人物不同,写法不同,背景不同,可是就是不由自主地把这两本书放到一起,把罗斯托夫和福贵放到一起。《活着》自带一种真实的厚重感,《莫斯科绅士》则不同,也许是隔岸观火,作者行文轻松许多,观者也不觉得沉重。而二者都是在时代洪流裹挟下个人漫长一生的展现,如果说《活着》是全景展现,那么《莫斯科绅士》只能算是侧影展现。个人在时代洪流面前,除了被裹挟前进别无他法。但是无论时代如何变更,作为普罗大众中之一员,我们深切关注的也只不过我们的身边人身边事。

      作为一名贵族,荣华富贵罗斯托夫都享受过,可是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而那些他从未想过,或者从未想过要去做的事,那些磕磕碰碰的日子才是他生命中的宝石。罗斯托夫在跟安娜聊天时说过: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舒适的生活,能一觉睡到中午,醒来后吩咐人用托盘把早点给你送过来;能在最后一刻临时取消和别人的预约;能让马车在宴会厅门外候着,这样你就可以随时坐上它赶赴另一场宴会;年经的时候能逃避婚姻的桎梏,并且永远都不用生儿育女。这个是最舒适的生活。而所有这些,我都曾拥有过。但到头来,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却是那些并不舒适的东西。

      是什么改变了他?改变了他的命运?改变了他的生活?没错,是变革的时代,但是没有什么改变是瞬间完成的。书中写道,64岁的罗斯托夫清楚地知道,生活从来都不是跳跃着向前推进,而是逐渐展现的。在某个特殊的时刻,这些成千上万的细微变化才开始显露山水。我们的能力会此消彼长,我们的经验会越攒越多,我们的观点和认识会不断改变(即使不是极其缓慢地,至少也是逐渐改变的)。这样的话,日常生活中的琐碎小事很可能会潜移默化地改变我们的本性,就像一小撮胡椒粉就能让一锅菜完全变味。是的,当我们意识到改变的时候,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而改变的过程却是渗透在日常的点点滴滴之中。

    书中还时时显现出作者的机智幽默。在写到“文字狱”的时候,作者的描写让人噗哧一笑:那段犯了禁忌的文字,听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后,可能已经吓得爬出窗户,钻进巷子,逃得无影无踪了。直到十年之后,它才又出现在一位戴着夹鼻眼镜的法国荣誉军团勋章的伯爵夫人的手臂上。在写到对西方电影的鉴赏与批判时,让我们觉得似曾相识:音乐片不过是“用根本无法实现的白日梦来安抚穷苦大众的一盘糕点”。而恐怖电影则“使的是障眼法,它不过是把劳动者的恐惧用漂亮女人的恐惧来替代了”。轻歌舞喜剧则是“荒谬可笑的麻醉品”。西部片呢?它们是所有宣传中最狡猾的:在这些寓言中,恶人永远成群结队,他们大呼小叫,杀人越货;而美德则永远被一个孤独的人拥有,他甘冒生命危险去捍卫别人的私有财产。结论是什么呢?“在阶级斗争的历史上,好莱坞是迄今为止最危险的一股力量。”

    《莫斯科绅士》无疑是美好的,美好得如同童话故事,让时时被教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革命斗争精神的我们难以相信世界上还有如此温情脉脉的“阶级斗争”。但是正因为其美好,让我们相信,时代再凶恶,仍有值得我们惦念的温情,仍有值得我们坚守的信念。正如罗斯托夫在看《卡萨布兰卡》时,对酒吧老板里克的理解:在混乱发生过后,他能想到把被撞倒的鸡尾酒杯扶起来,这难道不足以证明,他至少还拥有一种基本的信念吗?而这个信念就是,一个人能够通过哪怕最细微的举动,为恢复这个世界的秩序出一把力。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可以满怀憧憬和希望。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可以满怀憧憬和希望。如果你是一位绅士,那么你会一直是位绅士。这是《莫斯科绅士》教会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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