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沉重的不知该从何说起,谨以此纪念我的两位同学!
年少时总觉得死亡离自己太远,手里有大把的时间和青春可以挥霍,即使身边有死亡的人也不过是爷爷奶奶辈,最多是叔叔阿姨辈,从来不觉生命的来去只是倏忽一瞬间。直到不知不觉中已慢慢步入中年,听闻有同班同学的去世,感慨唏嘘不已。
一位是女同学。她的去世也是最让人扼腕叹息的。没有人知道她最后的纵身一跃有多少的无奈和决绝。
犹记得她当年灿烂明媚的笑容,非常甜美,加上家庭条件十分优渥,年少的我们觉得命运的宠儿也不过如此吧。在九十年代去她家里时,因为房间太多,打通了两个大套的套间,居然会觉得有点晕头转向,找不到方向。当然,更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稀罕玩意。 毕业后的她只见过一面,她的个性比较内向,和同学的交往不是太多。慢慢的听闻后来工作了,父亲安排了非常好的闲职,惹的不少人无比羡慕地说做什么都不如一个好爸爸啊。 再然后,听说她辞职结婚了,大家也并不意外,她做全职太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是婚礼没有邀请同学,纷纷猜测她的另一半会是怎样的男子。再后,有了孩子,一切就这么平静的过着。
直到十年前的一天,一位同学电话我说她去世了,无比愕然,再追问怎么回事,答曰,自杀。翻了当天的报纸(当时网络不如现在发达,也没有微信,头条之类)只有一条豆腐块,简洁的不带有一丝情感:一女子跳桥身亡。
相熟的同学拼凑起之前她的生活,生活远比电视更狗血的剧情。工作后,遇到了她的老公,当时是“凤凰男”,她情窦初开,一心一意要跟他共度,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最后以怀孕要挟,同意结婚,但父母从此和她断绝关系,虽然房子金钱安排妥当,但不允许她回父母家。有了孩子,几年后,遭遇男方出轨,所有的世界一刹那全部崩溃,且不能回家向父母哭诉,前思后想,丢下年幼的孩子,纵身一跃。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挣扎在生的欲望和死的诱惑中,没有人知道当她在桥上想着要和世界挥手作别时的痛楚,没有人知道当她看着脚下的大地,明知一跳后即是一条不归路时有没有留恋年幼的孩子……一定是万念俱灰于此,想要更好的活着却没有解决的办法,最后只有死才能追求到人生的另一种“快乐”。
而另一位也是女同学,活出了生命的绚烂,至今以她名字成立的组织还在给四川山区的孩子们持续的帮助。
印象中她整天嘻嘻哈哈的样子,一头利落的短发,即使我们喊着她的外号,也不会生气,和谁都是哥们。毕业后大家开始工作,也开始成家立业,联系不是很多,只知道她经常会到处旅游,是朋友中的旅游达人。也许是缘分未到,她一直未婚,倒和我们的孩子常嬉笑着打成一片。有几年未见,突然在朋友的照片中见到她时,非常短的板寸,打扮也非常的中性化。未曾多想,大家聊起来也只知道她工作自由,孑然一人,但是有聚会的时候有她总是特别热闹。
听说她住院,才知道她已经因为癌症复发导致骨转移而再次倒下。之前的手术和化疗我们居然都毫不知情。她展示给我们依然是笑脸,说着这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了,拄着拐杖走的挺稳。 下面的一段时间,已是医院的常客的她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不是在医院,就是在旅游的路上。四川成了她经常去的地方,发回照片上大山里的孩子的企盼的眼神深深感染我们。 每次聚会中,大家都不由自主忽略她还是个病人,玩单反,玩无人机,是同学中最时尚最会玩的那一个。
直到再次入院,想去看看她却被屡屡推脱,始终说着等出院再聚,某天我半强迫的电话说,已经熬好了粥就在医院门口,才告诉我病床号,一见面,我的心就沉到底。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再见她已是暴瘦,但笑容依旧,说再过两个疗程就可以继续安排下面的旅程。之后为了她求了偏方和问诊,医生已经告知回天无力。还记得那几天第一次听她和我说难受,说能睡着的时候真幸福,泪奔。
最后告别的日子是她的父母通知,我们才得知,她早已经和红十字会签下了遗体捐赠,所以,这也就是最后的一面。不愿再想医院里的最后一面。
死亡,分离,深深的从心底蔓延开来。一直的你,如此笑容灿烂,阳光明媚,此刻的你,想来依旧帅气十足,笑着和我说不过另一段旅程而已。我想你是希望我笑着祝福你,一路顺风,尽管此刻我的泪已然如雨下;尽管,想到你这几日和我诉说难受的整夜无法入眠,慢慢的心疼和无力;尽管,之前的你见到我兀自笑着打趣,而现在已是再也不说不笑。
每个被影响的生命,又继续影响着身边的人。我们如此惧怕死亡,甚至忘了活着的意义,旅行中的你,支教中的你,用自己最后回报社会的你,我们在延续你的梦想,感念生命的精彩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