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秋天，乔凯坐上火车，去往千里外的大学。
他在的大学是某所大学的分校区，地处偏僻的城郊结合地带。从三环立交桥下的德阳路上车，坐两个小时，途径钢厂，胶合板厂，外加几所职业高校。他那时才18，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充满期望，也许还会邂逅一位漂亮的姑娘，促生段美好佳缘。
与别人不同，乔凯喜欢学校的地理位置。他在南方美丽的村落生活了十多年，他喜欢生满树与草的地方，喜欢闻雨后自然散发的味道。他强烈的爱着自然，爱着村落。
直到他遇见刘爽爽。
那是军训后的一次班级聚餐，六张桌子。从门口的第一张桌子起，分别为一号，二号……六号。大家按各自的宿舍床位，选择对应自己的桌子。
乔凯跟刘爽爽都是四号。
班助率先起身，朝大家敬酒，连饮三杯。大家没法拒绝，乖乖照做。空腹三杯下肚，乔凯感到胃一阵痉挛。他去了厕所，借着厕所不好的味道，吐了起来。
刘爽爽第一时间，通过QQ表示自己的关心。个性内敛的乔凯有些吃惊，这是他第一次从女孩那得来关心。他看着对面的刘爽爽，她也正看着自己。他油然而生股莫名的幸福感。
聚会后的第一个周一，新生迈入课堂，正式开课。
他发现，刘爽爽每堂课都会告诉他自己的位置，说自己坐在了他的哪个方位。这时候，乔凯总是拿眼去搜寻，而每次看到的，都是早已盯望他，傻笑的刘爽爽。乔凯感到脸有些热，他难以相信有的事，到来的如此之快，他还没做好准备。或者说，他害怕是自我的多情。
刘爽爽开始上课频频回头张望他，多了，大家都知道她在看谁，很快，关于乔凯跟刘爽爽的事成为班内同学心照不宣的秘密。乔凯也是从舍友那里听说，舍友也是从隔壁宿舍的体委听说，体委也是从他女朋友的宿舍听说，他女朋友也是从隔壁刘爽爽舍友的那里听说，刘爽爽亲口承认，自己喜欢乔凯，说他是软件工程三班，最帅的男生。
乔凯帅这件事，是同学公认的。虽然乔凯不这么觉得，他想，不过是同学长相衬托的好。但刘爽爽的漂亮是无疑的，整个专业，也难找出第二个。
乔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你能相信吗，开学近两个月。他俩从未在现实中，说过一句话。
第一次说话，是在10月26号的中午。下英语课，人流量庞大。两人同下楼梯，同被困在二楼到一楼的转角处。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刘爽爽拍了乔凯的肩膀，她说，嗨。
乔凯与她简单寒暄几句，她全程开心的合不上嘴。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于两人讲，都是美好的开始。
后来，乔凯带她自习，她也喜欢随他一起。两人度过一段美好快乐的时光。期间有乔凯在协会认识的女孩向乔凯告白，乔凯拒绝了，他把这些事默默放在心里。
刘爽爽这样漂亮的女孩，身边总不乏追求者。她常常把那些男生对她说下的肉麻话截图，抽个空坐下，一一向乔凯展示。乔凯心里不舒服，但也不好说什么。他坚信，这不过是刘爽爽耍的小手段，她可能在等乔凯的一个告白。
直到一天夜里熄灯后，刘爽爽打给乔凯电话，她哭了，哭的很凶。她说自己被一个学长强吻了，他送她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亲吻了她的面颊。乔凯悲愤交加，他恨不得手刃那个龌龊的学长。只是他从未想过，她又是怎么跟学长亲密上的。
学长姓李，是刘爽爽所在校纠察队的部长，他长的不帅，但衣品好，个子也高。据刘爽爽描述，他喜欢她，曾多次于QQ示爱，均遭刘爽爽拒绝。而后来刘爽爽也把学长示爱的QQ截图发给了乔凯。
还有，军训教官对她示好的QQ截图。
那几天刘爽爽心情不好，她叫乔凯陪她去逛街，去吃好吃的。回来时，他们叫辆出租，乔凯上大学前没坐过出租，他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他感受到同第一次坐地铁买票花费半天被身后人说闲话时一样的屈辱与委屈。那些人眼神与语气散发的轻蔑叫乔凯难受。
车费共计20，乔凯递过两张二十的票子。
司机说，20，小伙子。
刘爽爽用着一股极具轻蔑的腔调，说：“天哪，你是没坐过出租吗？竟然给两人的钱！”
他不敢看她当时的表情。
那种滋味，乔凯难以形容。
送她回去的路上，刘爽爽又蹦蹦跳跳的活跃起来。她似乎完全忘却将才的不快。乔凯装作轻松的样子，陪她说笑。
看着她拐到女生宿舍楼前的路上，乔凯转身的刹那，眼泪就流了下来。上高中时，很多村里，小镇的学生都去市里念高中。那时的花名册，班里一半学生都是农村出身。可现在不一样了，42人的班里，只有乔凯跟一个女孩是农村出来的。每次填写家庭住址，乔凯就感到脸颊的一顿燥热，在一排排xxx小区xxx楼xxx单元的地址里，他的xxx镇xxx村总是那么的显眼。
好在没有影视中的狗血剧情，他身边的同学，似乎没人在意这个。也从未有人提起。
他开始变的小心翼翼，倘若有天，某位同学站出，趾高气扬的跟他讲，你是农村，你是农村户口知道嘛你。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崩溃。
他每次见到班里那位出身同他一样的姑娘，都会想，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她笑的那么开心，是真心的吗，还是别的什么。
他依旧跟刘爽爽一起自习，送她回宿舍，洗漱完，坐在床上同她说话。他觉得这样就很好，很平淡，很舒服。他最怕刘爽爽叫他带她去玩，他开学到现在，近三个月，连繁华的市南都没去过。他只会周末呆在教室，同那些大四考研的学长学姐，拉着刘爽爽，看什么狗屁菲茨杰拉德，海明威，亦或干些在她眼中毫无意义的玩意。比方说：临摹漫画，折纸。
他的生活单调，学习，阅读，看视频，写东西，羽毛球，乒乓球。出去也只会去就近的公园，最远也只到过中山公园。看电影只会去中影跟东影，就是不去金太郎。吃饭也只会挑影院旁的饭店，要命的，连每次吃的菜都是那么几个。他从来都不会研究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是的，他从来不会关注这个。当你问他这座城市哪里好玩时，他就像一个无知的**，懵懂的张望你。
乔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当然，刘爽爽并不了解这些。只有多跟他相处，才能发现这些毛病。
叫姑娘厌倦的毛病。
他决心改变这一切，他开始利用不跟刘爽爽一起的周末。到处去走，他逛遍了整座城市，去过每个有名气的好玩地方，当然他没有票，他只是站着看，顺便熟悉道路。因为他有路痴的特质，他自己清楚只有多走，这种情况才会改善。他的努力得到回报，他超过了宿舍原先爱玩的舍友，他变的比谁都熟悉路该怎么走。他背过几乎从学校西门出发，到任何地点所需搭乘的公交或地铁，哪个地方需要换乘，哪种方法步行最少，哪种方法最省时间。妈的，这货最后连去哪哪的出租车费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出门再也无需导航。
他比本地人都熟悉本地。
除非是没去过的。
有一次宿舍聚餐，舍友逼乔凯喝酒，将他灌的醉醺醺。当然，乔凯还是一样的清醒，只是脑袋有几分眩晕。
一号铺的兄弟问他，你跟刘爽爽表白了吗？
他说，没有。
一号铺说，我替你说了。
他说，不行。
他开始抢一号铺的手机，但还是被他发了出去。
当晚，刘爽爽就打来关心的电话，她的语气温和中透着兴奋。乔凯对别人话语的腔调很是敏感，他自认为，全校也找不出几个在这方面比他敏感的人。他慢慢忘掉出租车带来的不快，他可以跟刘爽爽告白了。
他决定第二天晚上就告诉刘爽爽。
第二天是周六，刘爽爽陪特地翻越百里，坐火车来找她的高中同学出去疯玩一天。晚上她说累，不想去教室。接着乔凯就看到她的QQ动态，是与一位俊朗男生的合影。他们去了海边，电影院，还去吃了乔凯没见识过的，看上去完美，实则味道不知的大餐。
--高中每次难过，都有你安慰我……
后边巴拉巴拉还有一大堆。
这是刘爽爽为照片配的文字，最后，还不忘@男主角。
男主角为他打一颗心。
乔凯有些不舒服，他本就没什么自信，看到这些，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他也能意识到自己不好的想法，可又有什么权力去询问刘爽爽呢？人家可能只是普通朋友。乔凯顺带看了她的空间留言，几乎都是情话，这叫他这个此前近乎不与女生交流的男生颇感疑惑。
他装作无所谓，还给那条动态点了赞。
回去后，两人一同往日，说些有的没的的小事。
他不知道是否为刘爽爽计算好的，熄灯刹那。刘爽爽又分享给乔凯一个秘密，她说她有一个表哥，上大二，计本（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军训期间，表哥的一位舍友对她关爱有加，然后她就喜欢上了人家，男生姓鲁。他带她看这座校园，去学校周边吃好吃的。还买了条牛仔裤送她，还有，刘爽爽还说过，她穿的那条白色连衣裙是表哥买给她的，1000多块钱。她从小就跟她小姨亲，跟她表哥亲。
可能刘爽爽都在诧异，凭借她的外貌，衣品，姓鲁的男生竟会拒绝。理由是学长觉得她小，还有，他发现，他忘不掉他的前任，他还想着与前任复合。乔凯当时就想，他这个前任得有多漂亮。刘爽爽说她当时就哭了，她真的好喜欢那个男生，她从来没有那样喜欢过一个男生。
乔凯说，现在呢？
刘爽爽说，没感觉了。
乔凯还想大着胆子往下问，刘爽爽说她要睡觉了。
虽然刘爽爽每次这样说完，手机都还会以wifi状态存在许久。
也许，她睡觉从不关WiFi。
乔凯现在都记得刘爽爽跟他共享一副耳机时的激动，他坐在她的右边，戴上标有L的耳机，刘爽爽是R。
这个腼腆的男生脸都红了，刘爽爽为此还笑话了他。
他们听了梁静茹的《勇气》跟《暖暖》，她还把自己在ktv录下的歌给乔凯听。
可乔凯连ktv都没去过。
乔凯问她，你喜欢梁静茹？
她说，还好，她没有喜欢的歌手，什么歌好听她听什么。
乔凯准备说周杰伦的，但刘爽爽并没有要问他的意思。
无论怎样，这都是个美好的夜晚。
周二上午的英语课间，乔凯就看到刘爽爽跟四班的一位男生共享了一副耳机。
乔凯有股说不上的失落，但也无可厚非，共享一副耳机而已。
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刘爽爽，那个男生是谁。
她说，她们纠察队的。
后来，纠察队负责于教学区的各个关口站岗。查处上课迟到的学生。
乔凯发现，她打扮的比以往都漂亮。因为她要面对铺天盖地的人流，倘若有哪位男生过去要她的QQ，微信，手机，她也来者不拒。
乔凯就比较傻，还会拒绝操场前来搭讪的女孩。
吊死在一棵树上的，普遍傻。
而这样的傻子，乔凯认识不少。
他开始替她占座，因为纠察队的学生总是要离上课还有三两分钟的时候进场。
他们第一次，在同学眼皮下，坐在一起。
那是高数课，乔凯激动的一个字听不进去。他课下很努力，因为还要教刘爽爽。光凭课上，是远远不够的。数学类的学科，只能靠多做题，对于他这种水准的学生，只有这一条路。毕竟他不是他的舍友博文，上课听听，期末随便95 。拿3.88的绩点，考专业第三。
他这种笨蛋，跟人家考进一个学校，真是不可思议。
另外，他还要看她眼里的狗屁小说。
她借过他几本书，二十多万字的书，她四个小时就能看完。
乔凯一直想告诉她她这样看书是没用的，一点用都没有。不如去看电影。
当然，他没说。
课程的渐多与复杂，叫乔凯有些力不从心。他有时真想多看会小说，可是还有刘爽爽等着他。按乔凯自己的想法，他绝不会这么卖力的去看这些玩意，他对成绩的要求没有刘爽爽那般高，他才大一，他想多做些自己喜欢的。而不是整天闷在教室，做什么数学题。
协会隔三岔五的开会，叫他脑壳疼。他决定退出，一心一意学习，教刘爽爽做题。
其实他应该走艺术生的路子，他很小的时候就展现画画天赋。他小学二年级就能临摹《死神》的漫画，贴在他家的客厅。等纸张有些泛黄，那些去他家做客的同学，指着那张画，天真的问：你把漫画撕下来，贴这干吗？
他的二姨夫是画画的，对他评价很高，说他线条感很好，在那个年纪，没有专业指导，做到这种程度很了不起。他建议他的父母送这个孩子去学画。很巧，他大姨家的表姐就是学素描。大姨告诉他的父母要慎重，学这个，很费钱。
乔凯当时成绩还行，一来家里没什么钱，二来当初很多人学画画都是文化课不行。
他的父母认为，还是学业重要。
其实并不耽误，对小学生来说。
主要就是没钱。
临近高中，他告诉父母，他想做艺术生。
他那时的成绩，500多个学生。他一直稳定在全级30-40名。
他的班主任坚决反对，喜欢他的数学老师更是无法理解。他的父母赞同老师，不赞同也没办法，因为家里没钱。更残酷的，是中间空白，没有老师的岁月，他也许比周遭的同学，在画技方面高上个几倍，但也仅仅是跟非专业，没经过训练的比。
八年级，他代表学校去市区一中，参加比赛。比赛时长三小时，主题为科学幻想。
他摸着心满意足的画，准备上色，可他发现，老师给他的那盒彩笔，里面很多画笔是不下的。
他赛前还问过老师，老师说他不用担心，学校会给他提供的。
他急了，他拔出彩笔后的盖子，用里面的毛刷上色。
连毛刷都是干的。
他向监考老师求助，老师说，你没准备好，你参加什么比赛。
乔凯一直觉得那是一次机会。
当然，这也不过是乔凯的自我安慰，鬼知道即便他画了，也说不准没什么名次。
他中考考的不理想，考了年级100多名。但还是去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高中就跟大多学生一样，学习，吃饭，睡觉。高考结束，他疯狂打游戏，喷人，他能从早上五点打到晚上十点，从五点喷到十点。他除了吃法，睡觉，就是打游戏，喷人。
是的，这就是他上大学前，所经历的。
他经常会把游戏截图当作动态发表，他的高三下铺，整个高三陪他一起吃饭的朋友，私聊他，告诉他大学应多看点东西，什么都行，但就是不要打什么游戏，游戏可以说是最无用，消遣时间的方式。
大致就这么个意思。
他就是打那开始接触小说。
起初他两页都看不下去，又心疼钱，就硬着头皮看。后来发现不少好的作品，渐渐爱上了阅读。他做梦都不曾想，他竟会变的有耐心，饶有趣味的去看四十多万字一本的小说。
他还是陪刘爽爽周末逛街，到处玩。他一直寻找一个机会，补漏残缺的告白。
刘爽爽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开始说些她对爱情不抱想法的话，说的同时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看他。但乔凯看不出她的哀伤，相反，她说这些时，嘴角总是上扬，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后来，她又开始频频谈及她的前任，她说他是个学习认真，脚踏实地的好男生，还很有责任感，对她很好。他是她的初恋，也是唯一有过的恋人，她们相识在七年级，她那时还留有厚重的刘海。
乔凯说，是来找你玩的那个吗？
她说，怎么会，我怎么会喜欢他。
乔凯说，你们现在还说话吗？
她说，当然，又不是什么仇人。
她把手机递给乔凯，指着她QQ上的一人，说，这就是他。
乔凯记住那串昵称的前几个字母，字母串太长，乔凯也记不住，主要那不是正规的单词。
乔凯发现，那个男生还经常给她空间留言，如：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我今天去xx街吃xx了。
--我这里下雨了。
等等。
他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如果放在别人身上，乔凯定能点评的头头是道。
一个女生会因一个男生随地吐痰而厌恶拒绝，却从不会因男友吐痰，往地上吐，往楼道的墙壁上吐而怒喊分手。这就是为什么常说，被爱情冲昏头脑。很多姑娘都想找素养好，品质高的。其实不然，大家有时只是想找个对自己好的。
看他对身边人的态度，更能看出此人的品质。
当然，这话是说给被他作为目标的人。
她说，她真的好喜欢他的前任，她从未那样喜欢过一个男生。
这话她说过不止一次，还不是对同一个男生说。
乔凯就没反应过来。
12月的一天，他鼓起勇气，写了一封情书。
他还是没有送出，他觉得实物总是叫人尴尬的，要是人家拒绝，会不会可怜他而不好意思把信扔了。他照着信，又重新在手机备忘录抄写一遍。通过QQ发了过去，刘爽爽该是没有看完，她很快就予以了回复，几近秒回。
她说，你想什么呢？
她又说，我们不是一起学习的同学关系吗？
乔凯打了个憨笑的表情。
他觉得憨笑，是用来掩埋除高兴外，一切情绪的最好说辞。一来叫对方觉得你心情不坏，无足轻重，减轻心中愧疚，二来还能自欺欺人的作自我安慰。
乔凯非常喜欢这个表情。
刘爽爽也是打那开始心不在焉的，她开始面对面与乔凯吃饭时，不停滑动手机，乐的像插了翅膀。她的电话也多了起来，纠察队的无聊会议也多了起来（她自己曾说过）。还有，她越来越能洗澡，她每天都要洗，即便在冻死人的冬天。洗衣服的频率也逐渐增加，乔凯曾一度想象，她是有多少衣服。总之，她换衣服的频率并不高，至少在冬天，是这样。
她经常用QQ聊天时这样说。
她变的越来越烦躁，常常坐在教室就闹脾气。
乔凯不能理解。
她开始以天气严寒，拒绝自习。
乔凯觉得也对，连他走在路上都觉得冷，不用说穿着单薄的小姑娘了。刘爽爽从不穿羽绒服，她只穿大褂或风衣。再配上她的黑色靴子。她偶尔也穿运动鞋，对着乔凯说，你看，我这双鞋是耐克的。初识时，她还会摸过乔凯的手机，问，你这是什么牌子的？
乔凯说，酷派。
她说，我的是苹果。
乔凯说，我准备换块新的，这块有些卡。
她说，那是，你也不看看你用的什么牌子。
诸如此类的话，还有很多。
矛盾爆发在东餐厅三楼，乔凯长期盯看电脑，眼睛疲劳干涩。他为自己买瓶珍视明滴眼液。
蓝瓶装。
他饭后滴了两滴，顺手把眼药瓶放在桌上。
刘爽爽说，你买的？
乔凯说，嗯。
刘爽爽摆出副不悦的神情。
乔凯只是奇怪，问她，怎么了？
她说没什么，她又切回笑嘻嘻的没心没肺状态，刷手机。乔凯也不知道她整天看些什么，那么开心。
回去后，刘爽爽发的QQ信息大致如下：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我起初对你还有一些好感。但今天我真的很失望，其实你眼里只有自己。你为什么不问我，我的眼睛难受吗？好了，就这样吧。望各自安好。
后面是一堆她跟前几个男生的情感问题，说自己因为乔凯才拒绝的学长，她们宿舍都知道。隔壁宿舍也知道，一个男生宿舍也知道。
就是乔凯不知道。
乔凯很紧张，他急着道歉，抚慰生气的刘爽爽。他第一次感到，他即将失去这个女孩。
他给刘爽爽打了电话，刘爽爽在电话里哭了。
乔凯约她出来，谈谈。
他去蜜雪冰城买了两杯奶茶，波霸珍珠奶茶。跟她坐在一家自选餐厅说话。
刘爽爽跟他想的不一样，她又变的生龙活虎，嬉皮笑脸起来。好像几分钟前，什么都未曾发生。乔凯问她怎么样了。她说没什么。
她拧下奶茶盖，用吸管搅拌奶茶。
她还是说了，她说，以后就做朋友吧。
如果是这样还好，只是乔凯不明白，她为何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这叫他很难受。
乔凯低下了头，眼角有些失落，他感到眼泪要流了出来。
刘爽爽从桌上抽张餐巾纸给他，对他说，你哭了？
她还歪扭着头，脸上的表情像是要笑出来。
他恍惚觉得，他是不是跟刘爽爽错了角色。
他似乎一直在扮演柔弱少女的角色。
至此，他跟刘爽爽分道扬镳。
确切讲是，刘爽爽不再鸟他。
刘爽爽后来转到会计专业，乔凯只见过她一次。
她跟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生，手拉着手，幸福走在林边的小路上。
这叫他想起刘爽爽跟他经常吐槽的-你要是有185就好了。
那时她才转去不到半个月。
也许那不是她的新同学，纠察队的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