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巴清河

      湛蓝的天空飘着几丝流云，风吹得白杨树叶子哗哗作响，初秋的阳光洒在静静的河面上泛着五色浮光。偶尔有一只水鸟掠过水面，迅疾又飞向密密匝匝的芦苇丛中。巴清河蜿蜒流淌在故乡的土地，滋润着一片片农田，滋养着一方乡民。

        外婆家在河南的一个小村庄， 小时候走过河上最熟悉的一座桥便是陈桥，桥南侧散落着几家商铺。过了桥沿着河堤向东走，堤下三里路便到了外婆家。春日里，干涸的河床到处是疯长的野花野草，与河堤上连成一片，远望去一片葱笼，生机盎然。只有水闸西侧有一段河面，水色呈苍绿色，水下长满了水草。每当去外婆家父亲骑着那辆老式自行车，母亲坐在后座，我就斜着身坐横梁上，在父亲的臂弯里。母亲那时头发乌黑亮泽，一路上低声絮语，父亲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堤上面杨柳抽出嫩叶在风中招展，似乎在欢迎河畔的女儿回娘家。

      夏天来了，天气渐渐闷热起来，间或清风拂过两岸金色的麦浪拥向天边，拥向乡民希望的心田。隆隆的雷声似从头顶滚过，霎时间豆大的雨点砸在河床上，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着土腥味，接着雨点成了雨鞭一条条从天而降剧烈抽打着河床，先前无数疯狂且快乐的生灵在雨中抽泣。巴清河终于到了丰水期，黄褐色浑浊的水流咆哮着奔向远方，堤上的杨柳浓荫蔽日，不时有行人停歇乘凉。

      秋蝉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嘶哑地鸣叫，渐渐有树叶变得枯黄飘落了，一片片落在静静的水面。河水清澈见底，细细长长的水草叶子在水底轻轻摇动。午后慵懒的阳光洒向水面，波光粼粼，周围一切都是如此静谧，巴清河就像一个温婉的姑娘披着阳光安然入梦。

      空气开始变得干燥而寒冷，冬天裹挟着风雪不期而至。河床上或远或近还有一片一片的水，几场大雪过后，宽大的河床还有河堤，农田村庄都覆盖着厚厚的雪，白茫茫一片。堤上的树木显得格外孤寂，兀自挺立在天地间，积蓄着一冬力量等待春天里勃发。

          年关前后，虽是满世界的雪，热情的人们还是要采办年货，走亲访友。陈桥南边几家商铺逐渐热闹起来，到了集日，马路两边，河堤上摆满了鸡鱼肉蛋蔬菜还有零食点心，四邻八乡的人们纷纷攘攘，挑选各自的年货。有人即使不小心在雪地里摔了一跤，拍拍身上的雪，继续笑呵呵去赶集，谁也不想影响了新年的好心情。有时候我随母亲路过那里，时不时还能碰到几个舅公老表，母亲若是逢见相熟的娘家姐妹，总会絮叨好久，最开心的是她会买点零食让我安静，童年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这也是一年里巴清河最喧嚣热闹的时刻，他就像一个饱经风霜的慈祥老人，无限怜爱地看着自己世间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