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杂谈04 秦汉的丧葬艺术与理性精神

走过春秋,历经战国,在诸子百家的影响下,中国文化逐渐形成了自身的文化基本盘。既是儒家的积极入世,又是道家的超然世外;既是儒家的服务社会,又是道家的个性追求。这种思想的碰撞使得古人早早地抓住了艺术创作的基本特征:形象大于思想;想象重于概念;大巧若拙,言不尽意。

所以这个阶段的艺术,重写实,但更重意象;重当下之用,也更重流芳千古。

而最能代表秦汉时期艺术精神的便是兵马俑。


兵马俑千人千面,兵种丰富,甚至于姿势都各不相同,他们面容从容而威严,自信满满的他们即将奔赴下一个战场,他们不仅是始皇帝的兵马。更是秦始皇想要在另一个世界征战创造不朽王朝精神的代表。

而到了汉朝,鲁迅先生这样评价“唯汉人石刻,气魄深沉雄大。”

霍去病的墓前是“马踏匈奴”的石雕,朴素古拙,寥寥几凿体现了军马之从容匈奴之慌张。

西汉墓里的《荆轲刺秦王》,匠人用浮雕法将人物从石头上凸显出来,再对其进行更细致的雕琢,用凸面线刻方式表现出立体感与气势。

马王堆出土的T形帛画更是成为湖南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那种对死后世界栩栩如生的描绘,对天上世界的创作,向我们体现了古人对死亡后的幻想。


巨人站在大鱼之上,将整个人间托起。

葬礼上长龙穿梭,象征着生命的春神句芒为墓主人祈福。

哀乐,礼器,丝绸无不显示着墓主人的风光,乌龟带来灵药灵芝,亡者在此时准备飞升。

天门大开,逝者的魂灵飞升,人首蛇身的烛龙神身旁有着仙鹤与飞燕,金乌与嫦娥一右一左等待着老人的到来。

似乎那时候的人们希望在死后仍能享受生前的一切,甚至过得更好,人类贡献了无数的想象给予这个死后的世界,这种事死如事生的艺术于是成了艺术史上一个特别的主题。

但这并不代表这种“事死如事生”是盲目的,是非理性的,早在春秋之时,孔子便已经把丧葬艺术归为人理性的一种。《论语》中写“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曰:“安。”“女安则为之。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故不为也。今女安,则为之!””孔子巧妙地将传统礼制与人的心理结合起来,他将外在强制性的规范变成了人们的主动行为内在追求,当然也可说孔子鸡贼,用道德绑架宰我。

归根结底,丧葬艺术并非仅是对死后世界的盲目追求,更多的是基于现世之人的精神寄托,守孝三年也好,丧葬之礼也罢,本质上是对故去之人的追忆与想念,对当下之人的抚慰。

因为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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