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凋零

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雨夜,在一处空旷的停车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躺在停车场的地上,任由急促的雨水冲刷他的身体。男人面如死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个打着黑色雨伞,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此时来到停车场,走到躺在地上男人的身边,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

只听,躺在地上的男人对着打着黑色雨伞的男人,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你是死神吗?”。

哈伦拉尔城外远处一座气派的府邸,这座府邸的主人是瀚海合罕的妹妹新阳公主宇文怡。新阳公主宇文怡正躺在自己府邸房间的床上,精神状态不太好,眼睛注视着房门,似乎在等着某人的到来。

“咣当”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在侍女的引导下,苏艺走进新阳公主宇文怡的房间,苏艺与躺在床上新阳公主宇文怡双目对视,侍女向新阳公主宇文怡行完礼,便开了房间。苏艺向新阳公主宇文怡微微躬身,点头行礼。

“苏艺你怎么来了,你是来为我送行了嘛?很可惜我等的人不是你”。新阳公主宇文怡表情颇为伤感。

“公主殿下,我知道,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国师呢?国师他人在哪里,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新阳公主宇文怡说着,想要艰难地从床上起身了,苏艺立刻上前,扶着新阳公主宇文怡从床上起身,倚靠在床边。新阳公主宇文怡面带疑惑看着苏艺,眼睛透露出困惑。

“国师大人他已经死了,我这次来就是特意来通知您的”。苏艺坐在床边,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平静地说道。

“哦”,新阳公主宇文怡轻轻点头,“想不到国师大人会走在我的前面,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说起来,我从见国师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他好像我一个亲近之人,想不到还未等我开口询问,他却已经先走了,那只好等到地狱之时,再去询问吧”。

“不怕你笑话”,新阳公主宇文怡一副释然的表情,看着苏艺。“我已经记不得我一直再等的人是谁了,我只是依稀记得那人要我等他,说终有一天他会再回来的。青丝生白丝,君却始未归。韶华随流水,唯有寄明月”。

“那真是太可惜了”,坐在床边的苏艺,淡淡地说了一句。

苏艺的话,引来新阳公主宇文怡的警觉,略带怀疑地看着苏艺。“苏艺,你可惜什么?难道你知道什么?”

苏艺连忙解释,道:“我可惜我马上就要再踏上战场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见新阳公主您朝思暮想的人,也好让我目睹一下他的风采”。

听完苏艺的话,新阳公主宇文怡紧绷的心这才稍稍松开,还未来得及开口,脸上一阵痛苦的表情,苏艺连忙扶着新阳公主宇文怡躺在床上。新阳公主宇文怡感到一阵寒冷,看到房间桌子花瓶里一朵马上要枯萎的花儿,拼劲全力抬起手,伸向那里。苏艺顺着新阳公主宇文怡的手,看到花瓶里插的是一朵白黄交织的雏菊花。

“公主你也喜欢雏菊花?”。

“这花叫雏菊花?”,新阳公主宇文怡转头看向有些诧异的苏艺,笑着自嘲说:“也不知道是这花的花期太短了,还是我不太会养花。这雏菊花每次开花,很快就枯萎了,看来这雏菊花注定不是为我而开的”。

“见过花开就好,又何必在意花是为谁而开。你记得花,花就不会枯萎”,苏艺说着说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既然提到了花开,不知道公主你有没兴趣听一个故事”。

随着微凉的晨风,秋仲和乘坐警车来到一处别墅。秋仲和走进别墅,来到二楼一间卧室。秋仲和一走进,就看到卧室里站满了穿警服的警察和穿白大褂的法医。

韩白看到秋仲和来了,立即走上前去,说道:“督察你来了”。

秋仲和点了点头,看着卧室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睡衣,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表情痛苦狰狞,嘴唇泛紫的女人。一个穿白大褂的法医,正为其拍照。

“韩白,死者什么情况”。

韩白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死者,“死者名叫柳晴,是柳氏集团的千金”。

就这时,一位穿白大褂的法医走了过来,“督察你来了”。

“法医,死者是什么情况”。

法医快速扫视了秋仲和韩白一眼,“督察,你觉得死者是怎么死的?”。

秋仲和没有说话,反而是韩白开口说道:“看死者的死状,有的像急性心脏病发病时的症状”。

法医向韩白投出嘉许的目光,向秋仲和打趣道:“督察,你有一个不错的属下。不当法医,可是屈才了,督察,不知道……”。

法医的话说到一半,法医看到秋仲和脸色那不悦的表情,立刻表情严肃起来。“具体的情况,还要看尸体的尸检报告”。

“我的好妹妹你死的好惨啊!”,一个中年男人扶着一个哭哭啼啼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法医看到男人和女人,非常识趣地走开,而韩白则是眉头紧皱,对着秋仲和说道:“督察,那是死者柳晴的姐姐柳月和姐夫宋元”。

宋元和柳月来到秋仲和的面前,韩白则往后退了一小步。不等秋仲和开口说话,柳月就满是泪水地说:“警官你可要我死去的妹妹做主,你一定要把杀人凶手游方夏给抓住,他害死我妹妹,千万别让这个杀人凶手跑了”。

“游方夏?杀人凶手?”,秋仲和一脸不明所以地说道。

在一旁的韩白,解释道:“游方夏是死者柳晴的丈夫,现在柳氏集团的总经理”。

“哐 哐”,一阵急促爬楼声传来,一个西装革履 气喘吁吁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卧室门口,男人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男人一看到床上死去的柳晴,顿时大惊失色,但很快脸上就露出失望的神情。

柳月一看到男人的到来,就立刻向秋仲和说道:“警官,就是这个人,伙同他的情人陆映秀一起杀害我可怜的妹妹”。

秋仲和一听,立即向一旁的韩白使了一个眼色。韩白走到这个名叫游方夏的男人面前,说道:“先生,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警察局审讯室里,游方夏一脸茫然看着面前审讯的警察。面对警察询问,游方夏选择保持沉默。

审讯室隔壁房间里,韩白和秋仲和站在一处透明玻璃前,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审讯里一言不发的游方夏。

“督察,柳晴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是死于急性心脏病,死者的亲人也证明死者生前患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死者应该不是死于谋杀”。

“既然不是死于谋杀,那死者的家属为什么要报警呢?非常执意让我们抓这个嫌疑犯呢?”。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死者生前对这个嫌疑犯抱有很大的怨念”。

“现在网络上有关游方夏杀妻的传言满天飞,为保险起见,韩白你还是去见一见陆映秀吧,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好的,督察”,韩白说完,从口袋拿出一根黑色的电子烟,把电子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电子烟。秋仲和看到韩白吸电子烟,竟然笑了起来。韩白见状,问道:“怎么了督察?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秋仲和停顿了几秒了,又继续说道:“韩白,公共场合禁止吸烟”。秋仲和见韩白不以为然,“要是我女儿在这里,她肯定会你的电子烟给夺过来,直接掰断,然后告诉你,公共场合禁止吸烟”。

韩白惊讶地看着一脸严肃的秋仲和,然后看了看自己的电子烟,尴尬地笑着说道:“督察,难怪你最近都不抽烟了”。

韩白一个人来到一座公寓楼前,韩白走到三楼的公寓门轻轻敲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韩白本以为开门的会是一个面容憔悴,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有点神经质的女人。不过,开门的是一个脸上画着淡妆,穿着浅色女士西服的女人。

韩白看着开门的女人,韩白下意识觉得走错门了,支支吾吾,有些扭捏地说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是陆映秀女士嘛?”。

只见女人点点头,说道:“我是陆映秀,请问你是?”。

听到女人就是陆映秀,韩白立即变得镇定,苏艺快速扫视了一边陆映秀身后的屋子,发现屋子里非常整洁,客厅茶几上放着一杯盛着水的水杯和一粒白色胶囊。苏艺露出自信的神情,笑着掏出自己的警察证,向陆映秀展示,并说道:“你好,我是警察,名叫韩白”。

韩白随陆映秀走进屋子,韩白注意到鞋厨边上放着一双高跟鞋。韩白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注视着茶几上那一粒白色胶囊,说道:“陆女士,你感冒了”。

陆映秀本以为是一句客套话,便回答道:“谢谢,警官你的关心,我没有感冒”,可当陆映秀看到韩白此时目光聚焦在茶几上那一粒胶囊上,便立即改口道:“我最近确实稍微有点感冒”。

“那你可要多注意身体啊!”,韩白一转头,无意之中看到客厅窗台上有几盆枯萎的雏菊花。“雏菊花怎么枯萎了,明明雏菊花的花期还没过啊!”。

陆映秀很诧异地看着韩白,但很快就暗自伤神地说道:“可能是我不太会养花,这雏菊花每次开花,很快就枯萎了。我忘了问送我花的人,这雏菊花该怎么养,看来这雏菊花注定不是为我而开的”。

“见过花开就好了,又何必在意花是为谁而开。你记得花,花就不会枯萎。你记得他,他就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韩白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说道。

陆映秀有些动容地看着韩白,说不出话来。“叮叮”,韩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陆映秀下意思往后倾斜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陆映秀方才的举动,韩白都看在眼里。韩白挂断电话,表情严肃地说道:“陆女士,我今天来是想问一下,你和游方夏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出乎韩白的意料,陆映秀似乎没有那么抗拒,陆映秀非常痛快地回答说道:“我们是在画展里认识的”。

“画展?”,韩白有些疑惑问道:“请问一下,陆女士你的职业是?”。

“我是一名美术老师”,陆映秀又接着说道:“我们都很喜欢维米尔和蒙德里安的画,我们平时有时间都会画展里参观”。

“维米尔 蒙德里安”,韩白有些自嘲地说道:“等我有时间了,我也一定去看一看他们的名作”。

“很抱歉,警官”,陆映秀突然表情郑重地向着韩白说道:“很抱歉,由于我的任性,给你们添了这么麻烦,真的很抱歉”。

韩白用着带有责难的语气,对着抱歉的陆映秀,说道:“你在说什么呢,陆女士。你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我们不是你,不会理解你所遭受过的痛苦。我只知道一点,你真的很爱他,要是他能想你这么爱他一样爱你,那该有多好’‘。

陆映秀看着韩白,陆映秀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陆映秀才艰难地说了一句,“谢谢你,韩白警官”。

韩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谢我”,接着韩白看着茶几上的白色胶囊,说道:“只要这个不是毒药就好”。

看着诧异的陆映秀,韩白解释道:“我是一个警察,像陆女士你这样情况的人,我见过很多,但从没有过像陆女士你这样把屋子打扫干净,穿着西服见人的。陆女士,今天是你刻意为之吧,好最后跟这个世界做个诀别”。

“不 不”,陆映秀一听,连忙解释道:“这个只是治疗抑郁的药”。

“那还真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抱歉。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韩白说道。

在送韩白出门时,陆映秀向韩白鞠躬道谢,“非常感谢你的关心,韩白警官,谢谢你”。

送走韩白后,陆映秀来到茶几旁,俯身拿起白色胶囊。陆映秀看着手中的白色胶囊,犹豫了一会儿后,陆映秀将其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雨夜,在一处空旷的停车场。西装革履的游方夏躺在停车场的地上,任由急促的雨水冲刷他的身体。游方夏面如死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艺打着黑色雨伞,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此时来到停车场,走到躺在地上游方夏的身边,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

只听,躺在地上的游方夏对着打着黑色雨伞的苏艺,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你是死神吗?”。

苏艺一愣,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话说你们警察都这么闲嘛?怎么跟死神一样,对我紧跟着不放”。

听到游方夏的话,苏艺轻视一笑,“我是通知你的,柳月和宋元涉嫌伪造杀人和造谣已经被抓起来,柳月已经承认柳晴是自杀的”。

游方夏满不在意地说:“你告诉我也没有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韩白抬起头,看向下着雨的天空,说道:“我所信仰的神,他所给予我的最大帮助,便是让我一次次的失败。让我不得不学会谦卑,小心翼翼地将神赐予我的梦想藏在心底,默默努力”。

游方夏艰难抬起头,颇感意外地看着韩白,沉默了片刻,说道:“没有想到,我们居然是一类人”。

韩白看着躺在地上,颓废的游方夏,说道:“认真努力的人,总有一天会得到神的眷顾。可什么时候得到眷顾,谁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人生的惊喜之处吧。过去无论你曾受过怎样的苦难,总会因为一个人的偶然出现,让你选择和过去和解”。

一个晴空万里的下午,在一所偏远山区的学校教室里。刚转来新美术老师陆映秀,她正在为她的学生们讲课。“嘀嘀”,此时教室外突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汽车鸣笛声响了好长一段时间。陆映秀走出教室,陆映秀看到教学楼下停着一辆旧汽车,旧汽车上坐着的人正是游方夏。

陆映秀看到游方夏,瞬间眼眶湿润了起来。陆映秀激动地用手捂着自己的醉,眼眶中流淌出滚烫的眼泪,眼泪顺着陆映秀的脸颊流淌到陆映秀的手背上。

听完苏艺讲的故事,新阳公主宇文怡一脸疑惑说道:“苏艺,你讲的故事好奇怪!”。

“是吗”,苏艺一阵苦笑,说道:“那新阳公主您还记得不记得那个曾经保护过您的人,他的模样?“。

“早已记不清了“。新阳公主宇文怡话一说完,眼神变得警觉起来,试探性地回答道:”苏艺你怎么会知道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苏艺笑着回答道。

“砰”,一阵冷风吹拂开房门,冷风吹进新阳公主宇文怡眼睛里,让新阳公主宇文怡不得不闭上眼睛。当新阳公主宇文怡再次睁开眼睛,新阳公主宇文怡瞪大眼睛,脸上尽是惊讶。苏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此时在新阳公主宇文怡床边坐着的人是苏伦。

新阳公主宇文怡吃力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苏伦的脸颊。一刹那,新阳公主宇文怡热泪盈眶,尘封已久的记忆在这一刻涌现出来,仿如走马灯一般,往日的美好又再一次浮现在新阳公主宇文怡的眼边。

苏伦没有说话,轻轻地将新阳公主宇文怡的手放在床上。一片白色的花瓣开始从黄色的花蕾上脱落,轻轻地落在地上。新阳公主宇文怡也轻轻地合上眼睛,一脸安详地躺在床上,嘴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苏伦,原来我一直等的人是你,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苏艺看着床上安详睡去的新阳公主宇文怡,再看到桌前花瓶,花瓣全都凋零,只剩下黄色花蕾的雏菊花。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项链,一条十字形状的纯银白项链,给新阳公主宇文怡戴上。

“大哥,请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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